不对!
老黄意识到自己考虑的还不够透彻深入,确切的说,‘火苗’同志看酒瓶的那一眼,不仅仅是确认这瓶酒,同时是在确定瓶身上这标签上这一处的位置。
老黄表情严肃,他盯着瓶身上被‘火苗’同志用指甲抠出来的贴标所在:
厂址:通济门外九龙桥 3号!
这是华丰裕酒厂生产的汾酒,而这个地址正是华丰裕酒厂的地址。
通济门外九龙桥 3号!
这个地址有什么问题吗?
老黄苦苦思索。
终于,他心中一动。
通济门外九龙桥 3号在哪里?
在南京!
华丰裕汾酒是南京产的汾酒!
‘火苗’同志这是在暗示——
南京?
为什么要暗示南京?
他忽而想到,巡捕房的函件通知里,程副总巡长是去天津法租界公干。
此前他还在琢磨,天津那边出什么事情了,竟然需要从上海这边派人过去,而且是走的这么急?
这很奇怪啊。
而考虑到‘火苗’同志极可能是被敌人派遣去执行某个机密任务,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火苗’同志真的是去天津了吗?
情报工作向来是要注重保密的,同时也是虚虚实实,不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事。
那么,现在这个‘南京’……
是在暗示,实际上是去南京,不是去天津?
老黄陷入了沉思之中。
……
“太太,浩哥回来了。”
看到李浩开车回来,大头高兴的喊了句。
“嫂子找我?”李浩下车,闻言立刻问道。
“太太晚饭前问浩哥你怎么没回来吃饭。”大头说道。
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浩哥,我说你兴许在巡捕房加班,太太似乎不太高兴。”
“晓得嘞。”
李浩拍了拍大头的肩膀,他整理了一下衣装,进了客厅,“嫂子,我回来了。”
“小宝,带小芝麻去玩吧。”白若兰将怀中抱着的小芝麻递给小宝。
小宝稳稳地接过小侄子,又朝着浩子哥做了个鬼脸,抱着小芝麻走开了。
“栗子,去泡一壶茶。”
“是,太太。”
李浩注意到嫂子将‘闲杂人等’都已经支开了。
“你帆哥离开前,就没有什么要带话的?”白若兰面容一正,脆声问道。
“有的,嫂子。”李浩赶紧说道。
“既然有话要带,你不赶紧回家,去哪里喝猫尿去了?”白若兰颦眉,训斥小叔子,“还是说浩哥儿你觉得喝酒比天大?”
“是浩子的错。”李浩脸色一变,赶紧诚恳道歉,“嫂子息怒,因有些公务要与同僚商议,误了回家。”
“想来千帆临行前,必然将家中尽数托付与你。”白若兰微微叹口气,“嫂子我是一个妇道人家,有些话本不该说,不过,亲弟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看着李浩,训斥道,“以后少灌那些马尿,你帆哥暂时不在家,便由我来管你。”
“是,嫂子教训的是。”李浩赶紧说道。
他忽而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实际上细想之下做得很差的事情:
他不该下班后急着找豪仔、桃子商量事情的,而应该直接回家。
正常逻辑,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赶紧回程府向嫂子汇报帆哥的情况、以及安排程府的安全保卫工作更重要的?
帆哥去天津公干太突然了,打了他们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他当时只想着和豪仔、桃子等人商量事情,却是没注意到犯下这么一个纰漏。
他看着嫂子,忽而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然后更多的是震惊!
嫂子训斥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嫂子便如亲姐一般,别说是训斥了,就是打他,他都甘愿受罚。
但是,此时此刻,浩子却是有一种感觉,嫂子训斥他,似乎不仅仅是因为他‘贪杯误事’而训斥,而是为了……为了提醒他哪里做的不对!
是的,他没有及时回家向嫂子汇报帆哥的情况,这是不对的。
此不对,非彼不对!
意义不一样。
李浩看了嫂子一眼,直觉告诉他,嫂子是在暗示、提醒他,不过,他没有证据。
……
“千帆说了什么了?”白若兰见浩子诚恳道歉,也便满意的点点头,翻篇此事,随口问道。
“帆哥说,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家中事情一切由嫂子做主。”李浩心中一动,说道,“说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让我请示嫂子。”
“你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白若兰看了李浩一眼,目光审视,忽而,她轻笑一声,“浩子,老实与嫂子说,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嫂子——”李浩大惊,然后是大囧,他不知道嫂子为何突然提及这个,却是偏偏说中了他的心事,不禁面红耳赤。
“哎呦呦,看来真的有事,告诉我,是哪家姑娘?我与你做媒。”白若兰惊讶出声,似是没想到随便一杆子打到了枣子,她的眉眼间的喜气洋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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