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我告诉秘书长。”刘霞笑着小拳头打了程千帆一下,“你这咸猪手。”
“喂喂喂,霞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程千帆叫屈说道,“怎可凭空污人清白。”
“你这张油嘴哦。”刘霞噗嗤一笑,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的时间,“大约五分钟后,秘书长就该起来了。”
“多谢。”程千帆微笑说道,说话间变戏法一般掌心一翻,“城隍庙求的平安珠,霞姐别嫌弃。”
“要人命哦。”刘霞花枝乱颤,瞥了眼四下无人,葱白一般的手指点了点程千帆额头,“老娘但凡道心稍稍不稳,早晚被你哄骗了去。”
听这虎狼之词,程千帆竟露出惊骇之色,点点头,“幸而我亦有河东狮,不然,早晚迷倒在霞姐的石榴裙下。”
刘霞惊愕,深深的看了程千帆一眼,咯咯笑,骂了句“胆小鬼”,扭着腰肢走开了。
程千帆笑了笑。
他要是把刘霞这些话真格儿当作是调情,那将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刘霞乃深得楚铭宇信重的秘书兼书记员,此职务非最信任之人当不得,更且听说,刘霞是楚太太娘家那边的人,背后亦得到楚太太的信任。
便是汪填海也曾称赞刘霞处理工作能力极强,乃女中英杰。
搞政治的,能到刘霞这种级别,论起心眼,一般特工都远不及也。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程千帆没有上前敲门,他点燃一支香烟,站在走廊里抽烟。
楼下,有特务在巡逻。
而在斜对面的一幢刷了明黄色墙面漆的小楼,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然。
那幢明黄小楼是汪填海下榻之处。
这明黄色墙面漆,据七十六号的牌搭子闲聊提及,是半月前开始粉刷的,乃是南京这边有人为了讨好汪填海的手笔——
果不其然,看到这明黄色小楼,汪填海还未说什么,那位汪太太就大喜不已,直接定了此楼为用。
……
“怎么不敲门?”楚铭宇打了个哈欠,面容带着疲倦之色,说道。
“秘书长为国为民辛苦操劳,属下怎可打扰秘书长休息。”程千帆正色说道。
他看着楚铭宇的目光中,极为合贴的露出一丝关切之色。
“什么秘书长,不是说了,私下里你我叔侄相称。”楚铭宇不悦道。
“是,秘书长。”程千帆说道。
“嗯?”
“是,楚叔叔。”程千帆这才换了称谓,整个人也似乎轻松了一些,在楚铭宇的目光下,他赧然一笑,“秘书长气场太大,还是楚叔叔亲切。”
“门槛精。”楚铭宇笑骂道。
说着,楚铭宇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
“楚叔叔,可是会谈进展不畅?”程千帆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楚铭宇倒茶,随口问道。
楚铭宇对他着实不错,为了帮助他更好的在此行有所表现,楚铭宇曾私下里向他讲述过此次南京之行的目的——
这叫做有备无患,万一程千帆运气不错碰巧遇到汪填海,以汪填海素来对年轻才俊亲善的态度,自会关切询问两句,如此,程千帆也便心中提前有所准备,打好腹稿,君前露脸。
……
上个月,‘汪先生’在上海秘密召开国党第六次代表大会,建立以‘汪先生’为中央党部主席的新的领导机构,正式以‘唯一继承孙先生旗帜之纯正’国党的面目出现。
在此基础上,汪氏便开始加紧与其他汉奸傀儡政权商讨成立全国统一的伪中央政府。
在效忠日本主子上,他们是完全一致的,但在争权夺利上却是分毫不让的。
北王克敏、南京梁宏志都有着各自的心思算盘。
这也难怪,两人此前都是‘一把手’,虽然上面还有个日本爹,但是,现在却要成为汪填海的下属,这自然不愿意。
只是,日本主子命令他们必须和汪填海“接洽”,他们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会谈。
现在来看,王克敏与梁宏志方面显然在谈判中态度颇为强硬。
“两个跳梁小丑,不识民间疾苦,不以中华前途考虑,满脑子只有那点小算盘。”楚铭宇冷哼一声,言语中对于王克敏以及梁宏志颇多不满。
王克敏虽然表示‘汪先生’值得敬佩,但是,谁来坐“未来中央”的第一把交椅,这个是不是也应该广泛听取人民的意愿?
“人民的意愿?”程千帆听了楚铭宇‘自爆’内幕,心中暗喜,面上却是愤慨不已,他冷哼一声,“汪先生乃众望所归,为民众福祉呕心沥血之第一领袖,他王克敏算哪根葱哪根蒜。”
“是啊。”楚铭宇满意的点点头,“汪先生之辛劳,天地可鉴,万民齐叹,中华之未来,全系汪先生一身,他王克敏何德何能竟觊觎……”
说到这里,楚铭宇冷哼一声,面色更加不善,“王克敏夜郎自大,梁宏志更是痴心妄想。”
原来,梁宏志虽然表态支持‘汪先生为中央政府第一人’,但是,梁宏志又提出,新中央政府要以他的“维新政府”为基础进行充实、改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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