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座的意思是日本人也不放心汪填海,这是安插人手暗中监视?”齐伍说道。
他略一琢磨,也不得不承认日本人这是一招妙手,‘宫崎健太郎’假扮的程千帆和楚铭宇攀上了关系,倘若程千帆能够不断取得楚铭宇信任,甚至成为楚铭宇身边之人,譬如说秘书、助手之类的,这等于是日本人在汪填海派系内部安插了一双眼睛。
“在日本人的眼里,恐怕咱们这位‘女先生’还不如他们养的军犬更可信。”戴春风冷笑一声,他表情随之变得严肃,“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们猜测,真正情况将来等待‘青鸟’来电,一切可知……”
他看着齐伍,“其他的先不要去考虑那么多。”
戴春风的眼眸满是振奋和凝重交杂之色,“现在最重要之事,便是‘青鸟’费尽千辛万苦送出的这则情报。”
“是。”齐伍也是表情激动,“若情报属实,此乃千载难逢之机会。”
“情报从南京到上海,暗语破译后又转发来渝,殊为不易。”戴春风表情严肃说道,“且不说上海那边所译密电是否完全确切,只说形势多变,没有人能保证情报完全准确。”
齐伍立刻便明白局座的意思了,确切的说是明白了局座的决心:
哪怕程千帆提供的这份情报或有变化,也将不惜一切代价展开刺杀行动。
无他,为了杀死汪填海,哪怕是损失再惨重,也值得,为了那极其微小的成功可能,无数弟兄愿意向死而行!
更何况,‘青鸟’提供的情报如此精确,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
“南京那边现在情况如何?”戴春风沉声问道。
“极不乐观。”齐伍说道,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谭文章叛变,包括卜玉在内很多弟兄殉国,南京区损失惨重。”
“陈明初!”戴春风恨得直咬牙。
陈明初的叛变,受到最大损失的就是南京方面。
正如同曾经担任平津站站长的王鉄沐叛变,平津站的损失也殊为惨重。
盖因为陈明初不仅仅曾经担任过上海站站长助理,此前还担任过南京区区长助理,甚至还曾经负责过南京区的人事工作,可以说,陈明初此人对南京方面了解极深。
“秦文明现在何处?”戴春风问道。
“秦文明带领区本部目前应该在八百桥镇。”齐伍说道。
“南京城内呢?”戴春风问道。
“根据秦区长此前来电,他安排了行动大队副队长马国忠带队在城内坚持斗争。”齐伍回答说道。
“马国忠……”戴春风略一思索,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形象,“我没记错的话,马国忠是陆军军官学校毕业。”
“是的。”齐伍点点头,“马国忠与卜玉是同学,都是第十期步兵科第一总队的。”
“是了,和程千帆是同一期……”戴春风点点头。
然后,他的面色又一沉,表情也更多了几分狠厉之色。
齐伍知道,局座这是又想到了殉国的卜玉了。
卜玉允文允武,才华意气,是戴春风颇为欣赏的年轻人,若非如此,也不会以如此年轻便履任南京区代区长助理一职务,可以这么说,在军统局内部的年轻一代中,在局座心中,卜玉所受重视、期许只在程千帆、盛叔玉之下。
……
“马国忠手下还有多少人枪?”戴春风沉声问道。
“情况未知。”齐伍摇摇头,表情凝重,“谭文章叛变,此人威胁太大了,很多弟兄被捕,马国忠的日子不会好过。”
“邵振奎在哪里?”戴春风忽而问道。
“根据秦文明此前汇报,邵振奎应该在六合。”齐伍说道。
戴春风陷入沉思,表情越发凝重。
南京区非常残破,区长秦文明在八百桥,区书记邵振奎在六合,城内只有马国忠所部,并且还不清楚马国忠手下人手情况,而正如齐伍所说,谭文章叛变,日本人在南京城内大肆搜捕,马国忠的日子不会好过。
但是,目前能够在南京城里动手的,便只有马国忠这支人马了。
“能联络上马国忠吗?”戴春风问。
“能,秦文明去八百桥之前,曾经给马国忠留下了一部小功率电台,方便其在八百桥与马国忠联络。”齐伍说道。
“去电秦文明。”戴春风表情郑重且严肃,“不惜一切代价,制裁汪填海!”
他沉声说道,“事涉机密,电文该如何拟,你需斟酌。”
“明白。”齐伍点点头说道,他看着戴春风,“局座,电文中说斯蒂庞克小汽车或为‘女先生’随行车辆,可为参照……”
戴春风明白齐伍的意思,虽然说上海特情组汇报说斯蒂庞克小汽车是汪氏随行车队一员,此可为参照物,但是,也不能排除汪氏乘坐此车的可能性。
“你觉得,这个斯蒂庞克小汽车最可能是谁人乘坐?”戴春风问道。
“倘若学弟确实是因楚铭宇的关系去了南京,那么,这辆车最可能(乘坐)的便是楚铭宇。”齐伍说道,“以汪填海之谨慎,学弟料想很难接触,更不可能有办法锁定汪填海的座驾,学弟最可能接触到,或者说能对他有所信重的只有楚铭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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