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红河文学奖初设,因为10万元的巨额奖金引发了国内文坛的关注,但这个奖项到底是新生的,而且主办方《大家》杂志社的名气和在国内文坛的影响力都不大,总体而言,含金量并不高。
在众人聊着大家·红河文学奖之后没几天,沉寂已久的雁冰文学奖也传来了消息。
时隔四年之久,这个中国文学界最具权威性的文学奖项终于迎来了又一次评奖。
第四届雁冰文学奖,从评奖一开始,就透露着与众不同的气氛。
其实也不能说是从第四届开始,实际上,按照雁冰文学奖最初的规则,奖项每三年评选一次,前两届都很正常,但从第三届开始,作品评选时段被扩展为4年,即从1985年~1988年,常规已经被打破。
规则的建立需要很多人千辛万苦的努力,但打破只需要一次就够了。
本届奖项的作品评选区间直接被定为1989年~1994年,时间跨度竟长达六年。
雁冰文学奖的作品推荐是由全国各地文协、文化部门、各地出版单位以及大型文学刊物共同推荐的,国文社作为国内文学领域执牛耳者,在作品推荐上,向来话语权很重。
国文社每年出版的文学作品多达上百部,广受好评的也不在少数,但他们毕竟只是一家出版社,不可能占据所有名额。
作品报送前夕,几乎每天,国文社办公室里都可以接到大量的电话。
无一例外都是各地作家打来的,这些人打电话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雁冰文学奖的报送资格。
按理说,要报送什么作品,那是出版社的事,作家们对于自己作品的质量、评价以及影响力也应该心中有数,可名利当前,真正能够做到淡然处之的还是少之又少。
这种状况也成了每届雁冰文学奖报送前,国文社要面对的常态。
林为民是国文社总编,这事要是说起来,应该会有不少人向他打听。
但他与雁冰文学奖的矛盾是公开的,人家早就放话不参与雁冰文学奖的评选了,谁还会触他的眉头,来找他这问这种事?
这可苦了社里的这帮编辑,尤其是一些资深的老编辑和编辑室主任,大家这几天因为这件事愁眉苦脸。
“总编!”赵欣进了办公室,叫了林为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愁绪。
“怎么了?”
“雁冰文学奖的报送名单出来了。”
赵欣将名单递过来,这份名单是由社里各个编辑部主任、副主编开会讨论确定的名额,林为民扫了一眼,足足有22部之多。
林为民没好气道:“这帮人,当奖项是我们国文社开的?”
历届雁冰文学奖报送作品书目基本都在一百部出头,上一届文协评奖工作室收到的报送书目共计104部。
按照上一届的数字,国文社这次报送的书目一下子就占据了整个评奖超过五分之一的数字。
国文社就是有再大的脸面,也不可能让评委会全盘接受这些作品啊!
“大家讨论了好几遍了,这个名额已经是简化过的了。”赵欣解释道。
“他们就是这么简化的?”
赵欣无奈,她就知道送名单这差事不好干,可那帮家伙老奸巨猾,合伙把这个艰巨的任务推给了她,她想甩都甩不掉。
挨了几句训,赵欣说道:“那我拿回去让大家再商量商量。”
林为民却道:“不用了,让他们商量就是浪费时间,也商量不出个东西来。”
他说着,手上的钢笔在名单上划来划去。
名单再回到赵欣手上时,数量足足少了一大半,就剩10部了。
赵欣暗自咋舌,领导是真不怕得罪人啊!
她捏着报送名单站了几秒,林为民问道:“还有事?”
赵欣回过神来,说着“没事”,可还是忍不住问道:“总编,一下子划掉12个人,这帮作家有意见怎么办?”
“有意见?有意见可以提。”
这话翻译一下,可以理解为: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有意见跟谁提?当然是跟领导啊!
领导是谁?林总编啊!
白玩儿!
赵欣理解了领导的意思,也不再说话了,出了办公室,她把名单重新誊抄了一份,正准备送去文协,就被几个编辑部主任给围住了。
“小赵,名单总编怎么说的?”
“名单让我们看看!”
赵欣一见到这帮老狐狸,就气不打一处来,顶雷的事全是我去干,好人全是你们做!
不过,她想着刚才总编的钢笔在名单上划来划去的场景,心中的气愤迅速转化为一股幸灾乐祸,轻飘飘的将名单递了出去。
几个人抓着一张纸,就差把头埋进去了。
“哎呦!这也太狠了,直接划一大半儿下去。”
“何必呢,报就报嘛,人家文协筛下来也是文协的事,跟咱们没关系。”
几个编辑部主任抱怨着林为民的不近人情,赵欣却不齿这群老狐狸,一把夺过名单,她数落道:“要不说你们只能当主任呢!看看你们这几个的觉悟,名单是我们报的不假,可送过去人家歘歘歘的给伱划下去,你是不得罪人了,丢人的却是我们国文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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