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其乐融融的聊着天的时候,林为民正在餐厅与朋友吃饭。
“下一届雁冰文学奖肯定有你的名字。”
黄安仪的笑容有些清冷,“有当然最好,没有也没关系。”
前几年,她的《长恨歌》通过布老虎丛书出版,广受读者欢迎,同时在评论界也赢得了无数好评。
可惜的是出版的时间刚好错开了第四届雁冰文学奖的评选时间,只能寄希望于第五届雁冰文学奖的评选。
黄安仪停顿了好一会儿没有再说话,林为民想找点话题。
“这道糖醋小排不错,鲜嫩酥糯,酸酸甜甜的,要是我闺女在这,肯定爱吃。”
“我们沪上本帮浓油赤酱,我还怕你吃不惯呢。你女儿应该七岁了吧?”
林为民用公筷夹了块排骨,“是啊,开学上二年级了。”
他将排骨夹到黄安仪的骨碟里,“你也吃。”
黄安仪抿了抿嘴唇,夹起排骨轻咬了一口。
“她妈妈那么漂亮,她一定也很漂亮。”
林为民说起闺女,脸上的笑容更盛,“漂亮是漂亮,就是性格跟个假小子一样,淘气的很。在家里根本不怕我,就得她妈收拾她才行。”
“你这人身上没有威严感小孩子肯定不怕你。”
“谁说的?单位那帮人就挺怕我的。”
“那是因为你是领导。”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除了这层身份就没值得让人尊敬的地方了?”
“我可没这么说,这是你自己的理解。”
两人斗着嘴,似乎又找回了当年在文研所学习的感觉,那种无忧无虑的、无拘无束的轻松日子。
话题转到文研所同学的身上,两人又不禁唏嘘了起来。
“一晃也快二十年了!”林为民感叹了一句。
黄安仪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怀念,“明明感觉就在眼前的事,可却已经过了那么久。他们,老郭他们……”
提起故人,餐桌上平添了几分伤感。
“算了算了,换个话题吧。你们沪上的房价这几年涨的比燕京还要凶。”林为民说道。
“是啊,已经超过了很多工薪阶层的能力范围了,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能降下来。”
林为民闻言笑了起来,“想什么呢?沪上的房价以后只能越来越贵,降是不可能降的。”
“就算你是‘林半城’,也不能这么盼着房价涨啊?涨的太高了,以后的年轻人们怎么生活?”
“房价又不是我说涨就涨的,一切由市场的供需关系决定。沪上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前沿,这里经济发展越来越好、人越来越多,房价可不得越来越贵吗?”
林为民说到这里,劝道:“你手里有钱也得给自己买两套,就算不住,也可以当做是投资。”
黄安仪摇摇头,“我现在住的就挺好。”
黄安仪现在仍旧住在父母住的弄堂里,去年她母亲已经去世。
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林为民见她神色坚定,没再聊房子的话题。
两人吃的差不多了,黄安仪瞧着林为民丝毫没有起身结账的意思,忍不住问道:“你就不能有点绅士风度吗?”
林为民笑道:“我都来沪上了,你好意思让我请客吃饭吗?”
黄安仪白了他一眼,“以后你来沪上,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你先把今天的饭钱结了,以后是以后的事。”
结完了账,两人从餐厅出来,这里是家沪上本帮菜馆,黄安仪挑的地方,距离她家不远。
“一起走走吧,我送你回家。”林为民提议道。
九月的沪上,气候宜人,两人漫步在淮海中路上,街道两边的梧桐树连接得很紧密,像飘在人头顶的绿色云彩。
若是在白天时,可能会有稀碎的阳光从树叶间遗落下来,可惜现在是晚上,少了几分温暖,多了几分静谧。
黄安仪家就住在淮海中路,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边走路边给林为民介绍着,她对这条街上的所有事物都知之甚详。
“原来这里有家西餐厅叫复兴园,前些年关了。现在这条街上最有名的西餐厅就是红房子了,你应该听过。我小时候经常去那里吃饭。
60年的困难时期,沪上的西餐厅生意特别火爆。从下午四点就有人排队,那时候粮票虽然有限制,但到西餐厅用餐有专门的就餐券,它跟粮票一样,却没有粮票那么紧张。
有些贫困家庭根本没办法用就餐券,反倒是让一些有钱却没有粮票的家庭有了大快朵颐的机会……”
黄安仪说起少年时的经历,脸上露出神采,比平时健谈了很多。
“你们小时候可真幸福。”
林为民可以想象,那些人吃饭的时候一定穿扮得很讲究,头上抹着发蜡,可能还穿了双皮鞋。女的化着鲜艳的晚妆,风度优雅。
放在别的城市可能很难想象,但在五六十年代的沪上,这种场景却是真真切切的生活。
林为民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却让黄安仪的话停住了。
她望着街边那些店铺,心中突然意识到,她和林为民原来一直以来都有那么多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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