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启智说道:“为民,你这个想法太理想化了,作品的质量跟其发表后所能产生的影响力并不是正相关的关系。
林为民颔首,回应道:“这一点你说的没有错。但并不是没有关系,对吧?央视每天播的广告大家都应该看过吧?
眼球经济的效应在九十年代将会越来越大,我们说影响力也好、知名度也好,说白了就是在大众眼中的名气和存在感。《当代》的知名度当然够了,可我们必须加强我们的存在感。
只有我们不断的强调我们的存在,老读者才不会忘了我们,新读者才会认识我们。”
姚淑芝紧锁着眉头,说道:“越说越复杂,我怎么感觉你都把几年以后我们要干的活都安排好了?”
众人嘴角流露出几分笑意,办公室内的气氛难得轻松了起来。
“别说的我跟阴谋家一样!我心里有点想法不假,但那也是为了应付市场的变化。
今天之所以跟大家说这么多,其实就是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过去十年,是国内文学界的黄金十年,也是我们期刊界发展的黄金十年。
别说是我们这些人,就算是阿猫阿狗办个杂志,也不用担心干不下去,可今后不会有这种好时候了。
林为民说到这里,语气有几分感叹,而后眼神坚毅起来,“只有潮水退去,大家才能看到谁在裸泳!
尽管林为民说的悲观,但众人还是从他的话中感受到了一种一往无前的信心和决心,这让大家都心里都有了底气。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林为民这个主心骨在,大家就能够安心。
而且,通过林为民刚才的这番话大家也不难发现,林为民心中对于未来的悲观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并且肯定已经有了一定的应对手段。
“行了,你少吓唬我们点,我看你就是想让我们多干活!”柳荫轻松的说道。
凝重的气氛散去,众人露出会心动笑容。
“好了好了,大家都安心工作,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歌照唱,舞照跳!”林为民玩笑着说道。
闲话结束,大家恢复了工作状态。
又一日,林为民接到了罗杰·斯特劳斯从米国打来的电话,他已经联系上了理查德·耶茨。
“林,你都不知道我为了找到他费了多少事!”
罗杰·斯特劳斯的话当然有表功的成分,但他为了联系上理查德·耶茨确实也不容易。
老头写作了一辈子,如今年过花甲却连一处房产都没有。前些年还在大学教书,边工作、边写作,但后来因为酗酒、肺病、经济上的拮据等多种原因,他几次精神崩溃,被送到医院。
如今猫在波土顿的一处破败的小房子里,他还是没有戒掉酒瘾,但白天不喝酒,因为他白天要写作,每到晚上他总会烂醉如泥。
也许只有这样,他才会短暂的脱离生活带给他的痛苦。
罗杰·斯特劳斯一开始跟理查德·耶茨聊有人想把他的书引进到中国时,他兴致缺缺。
多年的孤单和凄惨生活让他的性格有些孤僻,直到罗杰·斯特劳斯递上了林为民写给他的那封信。
罗杰·斯特劳斯当天去理查德·耶茨家里之前,还特地找到了林为民在米国期间接受采访的报纸,报道内容中,林为民几次提到理查德耶茨是长期被米国读者忽略的伟大作家,受到了长时间的不公平待遇。
“林,他哭了,你知道吗?哭的像孩子一样伤心!他同意出版,连稿酬都没有谈,他还给你写了封信,让我务必转交给你。
电话中,罗杰·斯特劳斯的情绪也有些激动。
他是书商不假,但当然如果不是因为热爱文学,他也不会从事这个行业。
他完全理解理查德·耶茨在读到林为民的信后的那种欣慰和感动。看书喇
作为米国文学史上最被低估和忽视的文学家,理查德·耶茨长期被米国读者所忽视,即便在主流文学圈中有不少人欣赏他,但也有更多的人觉得他写出来的东西陈旧、落后,不符合时代潮流。
就是这种长期被忽视的环境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名声正旺的外国作家,说欣赏他的作品,并不辞辛苦的要把他的作品引进到大洋彼岸。
如果理查德·耶茨懂中国话,他一定会用“知己”这两个字来形容林为民。
“稿费肯定要给的,尽管在我们国内出版的稿费并不多,但这是耶茨先生应得的。斯特劳斯先生,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过几天我们出版社会派人去找耶茨先生详谈出版的事。”
跟罗杰·斯特劳斯沟通完,林为民立刻去找了程早春,商议过后,程早春打算委托兄弟单位在米国的同事去跟理查德·耶茨谈出版的事。
林为民提到理查德·耶茨现在的处境,程早春说道:“我们国内的稿费标准肯定没办法跟米国比,但我可以给一个我们权限内的最高标准。”
程早春之所以这么痛快,也是认可理查德耶茨被埋没的实力。
跟程早春谈完,林为民也算是完成了一桩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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