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天明,林海茫茫。
寒风刺骨,松涛滚滚。
夏云杰骑着大青马走在最前面,其他战友紧跟其后,众人虽是已疲惫不堪,但凛冽的寒风中他们只有保持高度的警惕才行,一旦遇到日本关东军的清剿部队,就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此时,汤原反日游击总队已整编为东北抗日联军第6军,军长就是夏云杰,他带着一部分队伍从野熊窝继续向大山里的二号密营前行,目的就是配合骆霜晨查找出鼹鼠,这个鼹鼠级别之高,反侦察能力之强,他的存在让满洲省委的很多工作陷入了被动之中。
骆霜晨双手被绑,倒是横伏在马背上又睡了一觉,睡得不实,但他心知肚明,只有到了密营中才能找寻鼹鼠的踪迹。
林三常在马背上也是被折腾得够呛,他的嘴被堵着,眼睛被黑布遮着,心中暗暗叫苦,这不可能是一伙土匪,十有八九是抗联部队,可是自己的身份一旦被查出来就麻烦了,哪还有活命的道理?悔自己不该为了攀附那个叫田中毕一的日本人,喝酒,也许那晚鼹鼠就在人群当中,情报没有取到,回去也交不了差,何况能不能回去都是难以预料的,我可没有时间管那么多了,找准时机先跑吧。
这六十多号人马,在临近正午的时候,到了一个叫板鞋沟的地方,这里是狭长的山谷,呈东北-西南走向,山谷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黑松、樟子松,两端出口也是掩映在松林之中,实在隐蔽的好所在,入冬以来,夏云杰的队伍有两个团驻守在这里,他的军部也在这里,他知道鼹鼠就藏在军部之中,但一时以来始终没有甄别出是哪个,也让他颇为头疼;按理说不是特别的原因,是不可能带陌生人到这里来的,他是在拿自己的战友的性命作赌注。
谷口警戒暗哨有三个,最前方的是一个突出的石砬子下面,杂草丛生之内是了望口,第二个设在一株黑松之上,第三个设在谷口右上方的岩石后面,三个暗哨彼此呼应,不了解警戒布防的人,很难同时发现的。夏云杰站在马上,打起了唿哨,三长两短,这是在向暗哨通报一下,自己带队伍回来了,片刻之后,第三个暗哨用三短两长作了回应,而暗哨战士并没有现身,夏云杰带着队伍,继续向谷里行进。
谷里两排马架子,参差错落,高低不等,积雪重重,深深而凌乱的脚印在向外来人展示,这中间的就是板鞋沟的主路。
路上偶尔有人走过,见到夏云杰,都是称呼他“大当家的”,貌似这里就是个土匪窝。
林三常听到这样的称呼,心中不觉暗暗叫苦,我的娘啊,莫非这里就真的是土匪窝?
队伍在处大院当中停下来了,有人把骆霜晨、魏长风和林三常抬了下来,推搡着塞进了一个马架子里,解开了蒙在他们脸上的黑布,拿掉了塞在他们口中的棉布。
“我的妈地妈——我的姥姥呀,这这又是哪里呀?”林三常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哀号着,“我说田中先生,你们不饿么?”
“天知道这里是哪里?你可真有心,还有心思想吃呢,这伙土匪拿住我们,我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想办法怎么跑出去吧——”魏长风瞪着林三常就骂。
“那也怪我了?谁让你们田中先生装大方,送人家一汽车的高粱米,招风了吧?”
“还不是你惹得祸?非要喝酒,我们就不应该带你来汤原。”魏长风丝毫不给林三常怀疑的机会。
“得了,既来之则安之。吵能解决问题?土匪绑了我们,除了绑票,就是抓丁,做苦力,还能有什么?你们也不要闹了,打嘴仗也解决不了问题,等天黑时候,研究怎么样能脱身吧。”骆霜晨冷冷地说道。
“我说你田中先生真是做梦一样,我要是向他们说你是日本人,他们会怎么样?”林三常觉得隐隐当中,这个田中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先生,不过你是帮过我的人,我不会出卖你的,不过首要的是我们得吃些东西,然后才有力气逃跑。”
正说着的时候,马架子的木板门“吱呀——”打开了,一个猎户装扮的人端着一个泥盆走了进来,放在地中间的板桌上,声音不高却很有磁性:“三位,吃点东西吧,晚上会当家的会过床(审问)。”
林三常大叫道:“给我们解开呀,要不怎么吃?”
“好好,这就给你们解开,反正盆里是棒子面的窝头,还有咸菜,山里吃食少,你们凑合着吃吧。”这个“猎户”给三人解开了绑绳,之后就出去了。
三人吃过了窝头,也恢复了些体力,骆霜晨冷眼看着林三常,心中暗自盘算着。
魏长风卧在铺着干草的土炕上,一言不发。
林三常胡乱走动着,焦虑不安地不时从门缝向外张望。
时间过得很快,挨到了天黑时,就听得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显然是有很多人进到这个院子来。
林三常面色苍白,他对骆霜晨说:“田中先生,您要不要换个中国人的名字,我们也好结成攻守同盟,毕竟很多中国人是仇视你们日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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