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乌靖曾来医院看过她,她问他时,可他却总是说,“我也没能进去看看他,只是听伯母说,情况不太好。”然后皱眉,“轻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相信,丰城他会没事的。”
她就在这样惶惶不安里过了四天,吃不下,每次闭上眼睛,不是梦到胎死腹中的女儿,都会梦到车祸瞬间,他用身体护着她,还有从他头上滴落到她脸上的血……每次醒来,都会泪湿衣襟。
女儿已然去了天堂,留给她的,只是小腹上的一道伤口。这道伤口,证明着,小顾同学曾来过。
而他呢,在IcU,他的情况她全然不知,每天忧心忡忡的。
傍晚的时候,医生来过例行的巡房,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通知她,让明天早上就办出院手续,她开始慌恐不安。
她住院,至少他们还在同一栋大楼里,她还能去IcU外面看看,虽然见不到,可她却知道他仍然活着;
如果她出院了,要每天再过来,就很难了。
她不想离他太远了。
陪护的床上,琴嫂早已经酣然入睡,宋轻歌下了床,她只能弓着背,弯着腰慢慢走,才能减少行走时对小腹伤口的拉扯,也能减少伤口的疼痛。
深夜的医院走廊,空无一人,寂静而幽长,她一个人,慢慢的,孤单的走着,每走一步,都得忍受着伤口拉扯的疼痛,当她来到IcU时,已经脸色苍白,满头虚汗。
值班护士正在打盹,当她看到扶墙而来的宋轻歌时,惊吓得睡意都没有了,皱眉,有一丝不耐烦,“不是告诉过你,不能探视吗?你怎么又来了?”
宋轻歌手肘撑着护士台,脸色唇色都略略苍白,“我只是想过来待会儿而已,”明天她就要出院了,她不知道,下次再来会是什么时候。所以,虽然知道不能进去,可她还是来了,她只是想在IcU外面多待会儿,这样,就离他更近了些。
看她略略虚弱的样子,护士皱了皱眉,虽然有点不耐烦,但知道宋轻歌每天都来,对她的身体情况,也从其她护士那里听说了些,于是话语稍缓:“你还是把你自己照顾好吧,你才剖腹几天啊,就这样到处乱走,你就不怕子宫下垂,影响以后的生育吗?”
宋轻歌唇微抿,一丝苦笑,生育?他生死未卜,她能和谁去生育啊?若他真能康复,他们……想到他已经签了离婚协议,谷心蕾又有孕了,恐怕他们也是以离婚收场吧!
“做女人啊,还是要多爱自己。”护士忍不住劝了声,“身体是自己的,若真垮了,受累的还是自个儿。”她又说,“我以前就是没坐好月子,到现在只要一吹风就会头疼……像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指不定会落下什么毛病。”
宋轻歌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目光一直盯着IcU的门,对护士的话听而未闻,只是问,“他今天怎么样?有没有醒过来?”
“你别为难我了,”护士看她可怜的样子,又微叹一声,“病人的**,我不能随便说的。”
又是**?
呵呵,宋轻歌苦笑,低头,看着握在一起的双手,苦涩的说:“我是他妻子,你们却总是以**来搪塞我,不告诉我他的病情……试问,什么时候,妻子被剥夺了对自己丈夫的探视权?对自己丈夫病情的知情权?”
护士听罢,讪然。
“你也有孩子,你也有丈夫,他们若有什么事,你一定会是第一监护人,一定能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的情况……”宋轻歌眼底酸酸的,“而我,怀胎八月,生下来的孩子我都未曾看一眼,就被送去处理了。”
说到女儿,她开始哽咽了,“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近人情?难道就要这样急不可耐吗?难道就不能等我看一眼再处理吗?我是母亲,孩子是我的,可我却被人剥夺了对自己孩子的处理权……让她被当作医疗垃圾焚烧,”她低泣,“焚烧啊,太残忍了……连骨灰都没有,我就是想为她建个冢,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去……”
护士做了母亲,也有孩子,虽然宋轻歌所讲的事在医院里司空见惯,可这会儿,听她这么说起,也是眼泪汪汪的。
“她在我肚子里待了八个月,胎检的指标都非常好,可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她是我身体里的一块肉啊,”宋轻歌冷笑,这种骨肉分离的痛苦让她难以自拔,“即使再难过,再懊恼,我却也只能承受失去骨肉的痛苦……而现在,我丈夫在IcU,生命垂危,我却不能进去探视,甚至连他的病情都不知道……我活得有多窝囊?我活得有多悲催,”
她哭了,无辜的说:“其实我只是想去看看他而已,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我是去看我的丈夫啊,你们为什么总要拦着……”
护士泪眼婆娑的,擦了擦眼角,低声说:“其实,我们也很为难啊……”宋轻歌每天都来好几趟,她们这些护士都觉得她可怜,可上面有交待,除了桑兰琴外,任何人不得去探视病人,更何况IcU是什么地方啊,原本就管控很严,她们也不能冒着失业的危险来成全同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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