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鹤怪石,紫菱白莲。皆吾所好,尽在吾前。时饮一杯,或吟一篇……
这一首出自“顾宝珠”的诗文,杜康恩越是背诵,越有味道,感觉像是将他的心里话一并给道出了一样,让他心中原本那些暧昧难清,找不到准确表达的心意,就这么清晰直白的描述出来。
占地十亩的宅园。
占地五亩的花园。
再挖一个大池塘,再种上几千棵竹子,有前堂,有后院,有小桥,有大船,吃不愁,穿不愁,还有宝珠给他暖床头,这种生活想想就是神仙日子。
并且杜康恩也有分辨事物的能力,顾宝珠给他的这一首诗文读起来就朗朗上口,非同凡响,在退隐之前做出这样的诗句,必定能够在这世上留下多年的名声,甚至许多人都将自己当成一个风流隐士。
妻孥熙熙,鸡犬闲闲。优哉游哉,吾将终老乎其间……
一首诗词念完,杜康恩能够听到四下的静谧,他知道,是这一首诗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所有的仕子都惊讶的看着杜康恩……这是什么意思?
顾巡抚皱着眉头,看着杜康恩,说道:“贤婿,这诗词是你自己所做?”顾巡抚忽然感觉脑仁有点疼。
“当然!”
杜康恩高调承认,说道:“这诗词完全是我一个人所做的!”
欺世盗名,成为了杭州第一才子,杜康恩在这方面的脸皮极厚,他已经承认了太多不是他写的东西了,再多一篇也根本不算什么,并且就算只是背诵,杜康恩也能感觉的到,这一首诗词朗朗上口,不是平常的诗文。
宝珠做了这样的一篇文章,完全是让他出名呢!
周围的仕子们更是惊讶的看着杜康恩……此人是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是假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杭州第一才子,应该不是这等水准吧。应该不至于有这等厚脸皮吧。
“这不是白乐天的《池上篇》吗?”
顾巡抚皱着眉头,看着杜康恩说道。
周围的仕子们瞧着杜康恩,也都各自点头。
“白乐天?”
杜康恩疑惑问道:“他是谁呀!”
一股凉风在小瀛洲上面拂过。
文会举办至此,已经临近傍晚,天上红霞灿灿,映射水中,在这小瀛洲上下皆明,此时这一股凉风拂过,大热天让人有一种寒冷萧瑟感。
人群中的李牧亭在听到了这句话后,就知道事情不对,看着熙熙攘攘的诸位仕子,瞧着周围看热闹的杭州富商,李牧亭混在人群里面小心里去,他已经清楚,接下来已经难以收场,并且他这个帮助杜康恩作弊的人,必然要遭受到顾巡抚的惩处。
因此这早早离开,方为上计。
顾巡抚看着杜康恩,冷声问道:“你不知道白乐天?”
杜康恩同样看着顾巡抚,眉角跳动,轻轻抿唇,他心中有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当真不知道白乐天?”
顾巡抚又冷声问道,手中抓着藤椅,青筋在手上根根显露,这杭州第一才子在文会上面夺魁,然后顾巡抚再将女儿许配给人家,结果这个才子大庭广众之下背了白乐天的诗词,声称是自己做的,又做出一副根本不知道白乐天是谁的模样……
无形中的耳光重重抽打在了顾巡抚的脸上。
这一场文会必然将会成为一个笑话!而这个笑话还包括他本人在内!
“呼……”
杜康恩长出了一口气,想到了顾宝珠交给他这一篇诗文时候的殷殷教导,想到了顾宝珠巧笑倩兮的面貌,再联想到了此时此刻顾巡抚的这个神情,拳头紧攒,咬牙切齿说道:“白乐天是宝珠的姘头吗?”
所以宝珠才会借他之手,将这一篇文章给拿了出来。
这是宝珠借他之手,向着她父亲在进行抗议……想来应该是这个白乐天做了什么东西,让顾巡抚把他给抓起来了,是了,现在因文入狱的人不在少数,特别是那个姓唐的人上去之后,一词不对便被查杀。
白乐天应该是受害之人……
那么他夹在中间算什么?
“……”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小瀛洲都静了下来。
不仅仅是顾巡抚,就连顾巡抚身边的差人,周围的仕子,在这时候全然冷寂了一阵儿,然后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真的是杭州第一才子?
白乐天和顾宝珠……
一时间顾巡抚感觉有点上头。
“你不知道香山居士?”
顾巡抚又问道。
香山居士……谁呀。
杜康恩一脸茫然。
“白居易?”
顾巡抚又问道。
“白居易?”
杜康恩对这个名字太熟悉了,说道:“这个我知道,白堤就是他修的!”
顾巡抚原本魏巍站着,这个时候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瞥视着杜康恩,说道:“白堤不是他修的!”
白堤有两里,沟通了“断桥残雪”和“平湖秋月”这两个西湖有名美景,又名白公堤,白堤的出现并非是因为这是白居易所修,而是因为“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这一句诗,后人为了纪念白居易,因此叫做白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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