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尽散,天上明月如镰,水浸寒光,照的下界山川生色,天街澄澄,更有习习凉风,吹来别样幽情。
苏阳坐在酒馆里面,桌子上面摆了两盘素菜,一壶黄酒,自顾的看着西湖上面水浸寒光,冷月溶溶之景,时不时自己倒上一杯黄酒,这番僧和武当门下之事,苏阳已经传信给了张翠衫,此时此刻苏阳坐在这里,就是在等张翠衫过来。
就在这酒馆之内,临湖窗前,坐着一群仕子,这八月时节,正是吃螃蟹的时候,这群人吃着螃蟹,随便的扯弄诗句,倒也热闹。
“影暗香疏人奄然,临波醉迷西湖仙,愿修三生换姻缘,不知名姓实可怜。”
一书生手中端着酒杯,看着外面水天一片,喃喃吟诵。
周围的书生们听闻之后,尽皆一笑,各自递酒,欢畅而饮。
“这李兄自从昨夜看到了西湖仙子之后,从昨天到现在一直迷迷糊糊的,只是可惜,这西湖仙子再也没有出现。”
另一书生说道:“莫非果然是前生孽缘,才会让他今生惦念至此?”
此话说了之后,周围的书生们又是一笑。
他们一行共有九人,都是左近知名的书生,家家户户都有钱,那个吟诗的书生叫做李五,昨夜在西湖上面,看到了一个凌波仙子,但是并不知道此女子来自何方,从昨夜到今天,一直都失魂落魄,时不时的吟上两个诗句,自哀自怨,可谓痴情至极。
而调侃李五的书生叫做杨南,是杭州城内数得上的人家。
“这前世之说或也有之。”
书生朱天生接口说道:“古往今来,典籍多有记载这前生后世之事,不可以为是渺茫之事也。”
“是极是极。”
又一书生叫做刘芳青,说道:“前生后身之事,虽然是释家话语,但我们儒家却也多言,像书中所载,这韦皋为诸葛亮的后身,岳飞为张飞的后身,历历有云,并且这前生仇怨,今世偿还,这些也多半为真……”
此话说了之后,周围书生又笑,说道:“前生后世之说,或许有之,但这诸葛韦皋,张飞岳飞不过小说家言,岂能当真。”
正史和稗史,他们这些书生还是能够分的清的。
“兄台,我看你一人自酌自饮太过无趣,不妨过来和我们同饮。”
这边书生们笑闹间,刘芳青看到了苏阳一个人坐在一旁,默默饮酒,时不时看着窗外,甚是孤寂,走上前来相邀。
“我?”
苏阳讶然,这群书生倒是热情。
“当然是你了。”
刘芳青笑道:“除了你之外,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了吧。”说着,刘芳青便拉着苏阳,请去入席。
即是如此,苏阳也就随之来到这边酒席之上。
“兄台,来共饮一杯。”
李五看到刘芳青邀人过来,便端起酒杯,意欲和苏阳共饮,苏阳见此,微微一笑,就此和李五碰了一杯。
“兄台可能诗文?”
朱天生看苏阳欣然入席,问道。
苏阳放下酒杯,说道:“北齐斛律金不解书,作了《敕勒歌》,曰: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罩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一时为乐府之冠,还有一樵夫哭喊母亲,做《长相思》词,曰:叫一声,哭一声,儿的声音娘惯听,如何娘不应?这自然音节,直抒胸臆,比起咬文嚼字来的岂不更为自然?这作诗又何必要懂文?”
朱天生听苏阳如此说,直呼高见,而苏阳这一句话,也回应了这是否懂诗文之语,刘芳青,李五,杨南这些人听到苏阳所说,知道苏阳也是懂诗文的书生,各自给苏阳端来酒水,送上螃蟹。
“兄台是哪里人,怎么在杭州一直不曾见过?”
李五问苏阳道。杭州城虽然很大,但是书生是一个小圈子,哪一家哪一户的人读了书,哪一个人有了才名,大家彼此都是知情的。
“外地人,刚刚来到这里。”
苏阳笑对道,手中拿着螃蟹,将这螃蟹剥开,看里面蟹黄肥美,便吃了两口。
“外地人来到这里……”
李五听闻此言,略微思索,说道:“兄台可有丹青妙笔?”
李五想到了许多画家来到了杭州,为陆家画八仙像之事。
苏阳笑着点头。
周围的这众书生闻言,一并摇头,说道:“兄台,你若是因为陆家绘制八仙画像,方才来到杭州,恐怕就要让你失望了,这陆家画像之事,已经有了一个画师来到这里,众多想要给陆家绘画的画家,都见了那画师之后,惭愧退出,现在只愿意在一旁,看大家执笔,为八仙绘像,并且这绘画之事,在定下之后,陆家便去邀约,只怕兄弟前来,要做绿叶陪衬。”
刘克要来给陆家绘画之事,他们也都知道,并且刘克已经到了杭州城,丹青妙笔,出尘绝世,江南这边不少名家都已经退赛了。
“若是有这样的画师,能够斧正我在书画上面谬误,这对我来说不也是好事?”
苏阳笑道:“至于能不能得了银钱,终究也是看几分自己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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