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偏黑,在这杭州街头上面清风飒然,吹得苏阳衣衫发梢尽皆浮动,甚是舒爽,而在苏阳身边之人,正是在杭州花楼里面原本的鸨母,此时的“瑞云”,此刻跟在苏阳身侧,走出了王孙的府邸,鸨母脚步甚急。
这一路走来,直至花楼前面,鸨母悬在心头的一口气终究放下。
“若非先生神通本是,老身都要死在王府里面了。”
鸨母对苏阳答谢道。
从瑞云到老身,苏阳瞧着鸨母此时的神态,原本她美艳的面容,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本干枯的貌相,不过经过昨夜的滋润,倒似是年轻了几分。
“到了王孙身边走一遭,感觉如何?”
苏阳笑问道。
鸨母闻言,细想昨夜,说道“虽然只是一夜,但对老身来说,却如同一生那么长,前半夜的时候荣华富贵,可谓是将前半生都没有见过,没有想过,没有经历过的都给经历了,后半夜就是事过境转,几乎是丢了性命,就算是吃了未曾尝过的美食,放在嘴里面也没什么味。”
原本鸨母听说,这富贵人家有富贵人家的苦楚,她自是不理解的,此时亲历一番,感觉果然如此。
“哈哈哈哈……”
苏阳听言,对着鸨母笑了两声,这鸨母到了王孙的身边,可真算是老妇撩发少年狂,将王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眼下虽然缓过来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元气大损,折了寿数。
“今后你准备做什么?”
苏阳问道。
鸨母提了提沉甸甸的金子,这些都是她在王孙那里拿到的赏钱,看着这些金子,想起昨夜王孙放在花楼里面的聘金,两项加在一起,也是不小的一笔钱,说道“我知道先生你的意思,从今往后,我这个花楼里面就不做原本的行当了,有这些金子银子,也能给我的这些女儿们谋个出路,让她们找一个踏实过日子的人家,顺顺当当的嫁过去,纵被打骂,也还过在这花楼里面。”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红万人尝。
就算是瑞云那样的花魁,名声响彻的时候,人们汹汹而来,待到年老色衰,人又纷纷而去,在这花楼里面,除非是遇到了良人,否则一辈子就此沉溺。
鸨母现在经历了,也拿到钱了,开始想要给花楼里面的姑娘们找一个出路。
“打骂……”
苏阳看向了花楼,随即看向了鸨母,说道“你们若是在这里坐吃山空,无一技之长,嫁入家门,每天浆洗缝补,不免被人轻贱,而若是想要让人能看得起,不被打骂,不如学习一些纺纱织布,凭自己双手吃饭,自然无人敢对你们轻贱。”
自古以来,这女子的身份地位都是在劳动中才提升的,战乱过后,男人死的差不多了,就要让女人出来干活,女人干活了,劳动了,说话的声音也就大了,而单纯的靠吼叫,靠呼吁,靠上面的一头热,绝对不能成事。
鸨母听苏阳的话,微微沉默,说道“这纺纱织布,我们都是外行……”
“无妨。”
苏阳说道“只要你们有靠自己双手吃饭的心思,自然会有人上门,传授你们纺纱织布,而你们一心只想要赚快钱,那就另当别论。”
毕竟如果双手劳作,那就起的比鸡早,睡的比鸡晚,赚的没鸡多,如何取舍,就看她们自个了。
“先生。”
鸨母看着苏阳,正色说道“我这花楼里面的人,都是因为外面走投无路,这才到了这里谋生,如果能够给我们一条出路,苦一点,累一点,我们也都是愿意的。”
苏阳点点头,看着鸨母,经过了一番波折,现在的鸨母倒是看的透彻。
“也好,你们暂且就在家中过日子吧,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上门来教你们纺纱织布,倘若你们踏实肯干,兴许有不少男人抢着来娶你们呢。”
苏阳对鸨母说道。
给孤园在阳间的纺纱行业,开阔的还不够大,她们正好能参与其中,将给孤园的生意在江南这边扩展开来。
鸨母闻言,对苏阳自然是千恩万谢,苏阳摆了摆手,起身就走。
“恩人。”
鸨母叫住苏阳,说道“恩人已经到了门口,何不在家中喝一杯茶?”
“不了。”
苏阳笑道“还有一些人,还有一些账要清算。”说话间,苏阳洒然从行,在这夜风之中渐行渐远。
钱塘江畔,在这天黑之时,老俊从刚刚下船,在这船上忙碌了一天之后,现在他是浑身散劲,自从家道中落之后,老俊一直吃了不少的苦,此时忙了一天,他反倒是不觉得苦,而一想到在家中小俊和小俊妻子两人在家中等着,就让他对回家这个念头越发的炙热。
比起这十几年的苦熬,现在的小俊聪明健壮,妻子雷氏美貌守礼,现在的老俊对未来已经越来越有盼头了。
“扑扑……”
在老俊手中提着一条鲤鱼,这个时候扑扑摇尾,想要脱离老俊的束缚,只是鱼鳃被勾,挣脱不了。
“老俊,你想去哪里?”
苏阳的呼声在一旁传来,老俊转过身去,只见在这钱塘江上,苏阳坐一舟船,这舟船前后有两个人正在划船张罗,而苏阳坐在甲板上钱,前面放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酒壶酒杯,还有一根蜡烛,纵然是江上疾风吹拂,这蜡烛的光亮恒久不变,就如同是神佛的那一点神光,不被劫风所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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