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中的八姑娘在暖玉阁中做雏妓的事,在京都之中传得沸沸扬扬。
内宅的妇人平日里没有什么消遣,最喜的便是东家长西家短。
更有好事的,专门给府上的粗奴几两银子,让他去暖玉阁消遣一回,去看看那到底是不是安平侯府的八姑娘。
最初去的人,回来后描绘的绘声绘色,连安平侯府八姑娘生辰八字为几何,长得是何模样,有无胎记都说得一清二楚。
后来去的人,回来说的话就含糊了。直道那并不是安平侯府的八姑娘,不过是八姑娘院子里扫地的丫头而已。说自己是八姑娘,是想逃出暖玉阁的那个地方而已。
这都是那个整日里躺在床上,恩客多到连衣服都不穿的姑娘自己亲口说的,还能有了假?
而且,安平侯府的吕管事已经把那丫头的身契送到暖玉阁了,上面黑笔白纸写着名字叫兰红,是五年前买进安平侯府。
有着这项凭证,各府门议论这事儿的声音果然小了几分。拍良心讲,谁家也不会为了几分薄面,而让自家还未及笄的女孩儿在那种地方受那种非人的罪。
二月初一,佛母开坛讲佛。木老夫人除了带着木二夫人,木三姑奶奶,木婉萝外,还带上了‘八姑娘’一同前去。
在佛陀寺的大殿中,两位姑娘一左一右伴在木老夫人的左右,打消了人们心底残留的那一丁点疑惑。
讲佛完毕,一众人到后面的斋堂用斋。
有相识的夫人上前搭话,问木老夫人八姑娘脸上为何蒙着面纱?
木老夫人慈笑一声,道,“这孩子小时候淘气惊到了鸿鹄,在左脸上留下了一条疤痕。从那些,她出门便在脸上蒙一块面纱。”
安平侯府八姑娘小时被鸿鹄误伤的事儿,还是有几个相熟的人知晓的。只是不清楚伤的是左脸是右脸,如今见真尊,便真相信暖玉阁中那个右脸带疤的是假的了。
又有夫人笑问,“这样一个妙人儿,安平侯夫人以前怎么不带着出来?”
木老夫人脸色一变,“老身这孙女儿,自被鸿鹄伤了后就羞于见人,只一心在府内吃斋念佛。却不想,被一个丫鬟给坏了名声。老身要是再不带她出来给大家伙儿看看,背地里那些龌龊之人,还不知要如何毁我安平侯府的声誉。”
这两句话,颇有两分正气凛然的意味。凌厉的目光往人群里一扫,果真有几位夫人别过去了头,脸上带着尴尬不敢再看向这边儿。
正这个时候,佛母带着木婉萝出来了。木婉萝脸上带了一丝笑意,站回到木老夫人身后低头不语。
而佛母,则掐着观音指,让在场的众夫人都安静,笑容满面的说了娄氏明妃马上要进行第三次身度仪式。
在身度仪式结束后,佛陀寺会再众多女弟子中先出四位佛理强,悟性高的女子为明妃,长伴佛祖左右。
佛母的话一落,斋堂里的各府夫人们都起了各种心思。
木老夫人低下头问木婉萝,“可是,定下来了。”
木婉萝眼中藏不住高兴,抿着唇直笑,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木老夫人亦是开心,安平侯府眼下正需要喜事来冲一冲。拉着木婉萝的手,转身的功夫便将木婉萝已经入选明妃的事告诉了身边的岭南侯夫人。
岭南侯夫人拉着木婉萝的手一个劲儿的夸,转个身,又告诉了拉着自己女儿雀雀欲试的李姓夫人……
一传十十传百,没等斋饭用毕,斋堂中的人皆是知道了安平侯府要出位明妃。
相比这种大事,谁还记得暖玉阁中的那个‘假’八姑娘?
回安平侯府的马车上,木老夫人是同木三姑奶奶同坐在一辆马车上的。晃晃悠悠的马车内,木三姑奶奶一边给木老夫人揉腿,一边听木老夫人兴致大好的夸赞木婉萝。
待路程行到一半时,木三姑奶奶终于将这次来安平侯府目的说出来了。她这次来,是想替自己的长子卢绍闲求娶一位安平侯府的姑娘。
木三姑奶奶的长子,如今已经一十八岁,正是议亲的年纪。
木三姑奶奶本来的打算是将木婉萝聘回去给自己当儿媳。可谁知,木婉萝竟是摇身一变成了万人尊仰的明妃娘娘。如今,她只能把主意打到木婉薇的身上。
木老夫人听后连连摇头,直言木婉薇的婚事不可草率。毕竟,她的亲舅父是镇国公。
木三姑奶奶一听急了,挑高了声音道,“说到底,五丫头是咱们安平侯府的女孩。许什么样的人家,不都得安平侯府说了算?他镇国公权势再大,还能把手伸到别人家的内宅不成?”
木老夫人瞥了木三姑奶奶一眼,没有说话。
镇国公是没法把手伸到别人的内宅,可镇国公却可以把手伸到朝堂上。上一次木婉月设计柳景盛想要嫁到镇国公府,镇国公一气之下,将木大老爷的上任文书强压了一年之久。
木三姑奶奶似知道木老夫人心中在顾虑什么,放柔了声音道,“母亲,镇国公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吧。咱们家现在在宫中可是有两位皇妃。有她们整日里陪在皇上身边,你还怕大哥不能步步青云?再说,如今美人娘娘已是有了身孕了,待到诞下一位皇子,没准镇国公要反过来求咱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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