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顼的话一说出口,木婉薇心中就含糊了。
皇太后有儿有女,子孙绕膝,病中再寂寥,也全然没有让自己这个表面上同她无亲无故的人进宫去陪着的道理。
况且,自己正带着身孕,最忌讳沾了病气,江顼又怎会答应?
木婉薇眯起眼眸,起身坐到江顼的怀里,搂着江顼的脖子撕娇的晃了两晃。
江顼将脸埋在木婉薇的脖胫里笑了,“到底是皇祖母,她病中想看看重孙,我总不能不答应吧。若只要启哥儿进宫住些时日,你放心吗?”
木婉薇摇头,她当然不放心。
自出了启哥儿中毒的事后,她恨不得时时将眼睛粘在启哥儿的身上。别说是‘住些时日’,便是只住一日,她也会担惊受怕。
“这不就得了……”江顼下了定语,“宫中不是王府,规矩多,还要你过去多约束启哥儿的丫鬟们。打发了那个奶娘,启哥儿找了好几日,若他熟识的人都犯了宫规被处置了,他怎么受得了?”
启哥儿被抱走医毒那几日,粗心偷懒的奶娘被木婉薇打发掉了。启哥儿因此很是闹腾了几日,好在奶娘不是一个,不然连每日吃的奶水都成问题。
木婉薇低头一思,也是这个理儿。
虽说江顼的身份外人不知,可皇太后心中却是明镜的。她病中想抱抱重孙,江顼没有理由拒绝……
长叹一声后,木婉薇拉起江顼的手去摸自己已经显怀了的肚子,悠悠的道,“王爷千秋的时候,我大约能带着启哥儿回来了吧……”
一个月后,她的身孕就六个月了。那个时候,夜里睡觉翻个身都困难,要是江顼不在身侧,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江顼一笑,没说说话,抱起娇妻往内室走。
听着江顼的心跳声,木婉薇无故慌乱了起来。她抬头看江顼的侧脸,忧心忡忡的问道,“江顼,你不会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吧?”
江顼将薄唇抿得更紧了。
他的确有事瞒着木婉薇。
就在几日前,皇帝已是知道他长达五年来服用的那种强身健体的仙丹不是良药。这几年来,不仅掏空了他的身子,更是有断子绝孙的功效。
身为后宫三千佳丽的君王,皇帝怎受得了这个结果!
震怒之后,他将狐疑的目光落在了他曾经赏赐了丹药的六个儿子身上。府上妃嫔在这段时间内可以受孕的,皆是受到了他的猜忌。
想当皇帝,必然要有子嗣。有子嗣,就有可能是谋害他的主谋。即便不是主谋,明知道那种丹药对身子大损而知情不报,也是存了异样心思……
江顼先前道了句‘高’,所说就是三皇子。若江婷真不守妇道,只需一碗落子汤,三尺白绫变可,何必大张旗鼓的将江婷送回到安庆王府来?
安庆王府丢了脸面,三皇子府就光彩了?
此举,不过是做给皇帝看的。就算不能完全打消皇帝的猜忌,也可让他得到一丝喘息之机。
江顼知道此事,要晚于三皇子整整两日的时间。
且,他是从皇太后的口中得知的。
听完种种内情后,江顼惊出了一身冷汗,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伴君如伴虎。在这种时候,他稍有不慎,便会被扣上谋反的罪名。
界时,自己和自己的妻儿,都会成为刀下之魂。
在江顼心中骇然不知所措之时,她让江顼将木婉薇母子送到宫中,由她代为照看一段时日。
皇太后最后一句话如是说,“……等到新君定,天下安,你再将她们母子接出宫去……”
新君定,天下安……
皇太后这是在为江顼保住木婉薇母子,又何尝不是在用木婉薇母子做为人质,让江顼安份守已,不要在这种外表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之时升起不应该的心思?
这满腹的心事,江顼无法对木婉薇说,他不想让木婉薇忧心。
将木婉薇轻轻的放到床榻上后,江顼亲了亲木婉薇的额头,反问道,“成亲几年来,我可是有事瞒着你?”
木婉薇一想也是,江顼除了在成亲前骗她说破了她的身子外,其余事从没骗过她瞒过她。想通后弯起眼眸笑了,拉着江顼在自己身边躺下,把头蹭到了江顼的胸膛上。打了个哈欠后,闭上了眼睛。
她孕睡很严重,几乎是沾枕头便着。听着江顼的心跳,能睡得更加心安。
这一觉睡得踏实,等她睁开眼睛时,天已是大亮。
秋锦正在带着青梅和幽棠无声息的收拾东西。木婉薇问她们在干吗,秋锦回道是江顼让收拾的,说木婉薇今日便会进宫。
木婉薇一愣,这样快?她以为怎么也得再过两天,毕竟还带着启哥儿呢,有些小物件儿不可马虎。
心中正疑惑着,江顼进来了。
面对木婉薇的疑问,江顼回答的简单。他明日要出门,最快也要五七日后才能回来。将木婉薇独自放在安庆王府中不放心,便索性送进宫去。
木婉薇哦了一声,嘀咕江顼前一日怎么没同她说要出远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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