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狭窄的巷子走到尽头,是一堵废弃的矮墙。
矮墙的另外一边,是断壁残垣。
似乎是谁家的宅院,早已经被舍弃了,多年无人问津,房屋倒塌的木头横七竖八的。
荒草丛生,杂树遮盖。
就这么一个地方,竟然有声音传来。
卫榆现在可以确定,就是刀子刺入皮肉的声音。
似乎是愤恨到了极点,一下一下又一下。
每一下都很用力。
而且拔出来的时候,似乎带出来了血滴子,甩落在树叶和草叶上,有清晰的声响。
卫榆轻轻踩着野草前进,原本阴沉沉的天空,此时又隐隐传来雷声。
有雨点啪啪啪的落下来。
正好也可以掩盖很多声音。
转过那断壁残垣,烂木头乱七八糟的房屋,绕到前面。
前面竟然是石板铺成的院子,虽然也有野草,终究没有完全遮盖住地面。
就在这没有遮挡住的地面上,有两个人影。
一人弓腰抓着另外一个人,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用力的刺进去,然后用力的拔出来。
他手里的人已经完全没有挣扎的意思,任由他刺过去。
那人似乎感觉后面有人,骤然回头。
也就在这时,天幕中一道闪电划过。
他们都道清晰的看清了彼此。
那个手里握着匕首,拎着一个人的,赫然是卿玚。
一张脸上狰狞的凶狠没有退下,满脸都是血迹的卿玚。
圆胖的脸上一双小眼射出森寒的光芒。
他的脚下一滩血迹,他整个人就站在这一片血迹之中。
手里的匕首上,血滴滴答答落下。
闪电的余光里,卫榆看清楚了,他手里已经耷拉着脑袋的人是卿璃!
卿玚杀了卿璃!
又一道闪电亮起,雷声轰鸣中,卿玚对着卫榆森然一笑。
满脸的血迹,森然白牙,怎么看着都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然后,他松了手里的卿璃,也不理会卫榆。
拎着匕首转身就跑。
“抓住他!”卫榆终于反应过来。
鹰卫的两人立刻飞扑出去。
卫榆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步上前,借着天光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卿璃。
卿璃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是白的。
一双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里面带着震惊,带着恐惧,带着哀求。
似乎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
但是,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他的胸腹之间,几乎被卿玚给捅烂,到处都是伤口。
这一片地方,到处都是血迹。
浓郁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纵使卫榆不喜欢卿璃,纵使卿璃该死,她也没有想到,卿璃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死在自己亲哥哥的手里。
这么些年,他肆意妄为的给卿璃戴绿帽子。
让卿玚颜面扫地,他有没有想到今天呢?
鹰卫没有回来,远处传来打斗声。
也就在这时,一道闪电过来之后,就听一个人惊声尖叫。
“杀人了!杀人了!”
他这一叫,四周顿时亮起灯火。
卫榆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里怎么有人?
就有几名巡城的士兵从外面飞速跑过来。
“哪里杀人了?”
火把的光芒下,卫榆站在卿璃的面前。
她的手里匕首还没有收起来,地上的卿璃躺在血泊中。
为首的士兵唰的拔出刀:“放下凶器!”
卫榆退后一步,把手里的匕首放在地上,特别留心不让沾上血迹。
轻声辩解:“不是我杀的,我是听到动静带着侍卫过来的,我的侍卫去追凶手了。”
然而哪里有人听她说话。
那些人看着卿璃的惨状,再转头看着卫榆。
只一叠声的叫道:“捆了报官!”
巡城士兵中的一个人撒腿就跑。
而破房子的周围,也被周围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卫榆皱眉头:“我说了不是我!杀人的是卿玚!我看到了他的脸!”
然而是徒劳。
杀人现场只有卫榆一个人,而且是拿着刀的一个人。
“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凶狠呢,你看看那滩血!”
“就是,这是杀人狂魔啊!”
“好吓人呢!”
“可是那姑娘身上一滴血都没有,匕首上也没有,真是她杀的吗?”
“她说了她手下去追凶手了!”
“都是一面之词,也许是她手下杀的!”
……
众人七嘴八舌,看着卫榆的目光都带着惊恐。
很快,衙门里的捕快,独石崖的官员就来了。
那官员倒是白胖白胖的,衣衫不整,大概因为大半夜被叫起来,神色很不好。
为首的捕快走到跟前仔细看了看,回头说道:“大人,这人身中数刀而死!”
他的目光落在卫榆的身上。
小姑娘的身上干干净净,并无一点血迹,就连匕首上也没有血迹。
“姑娘,人是你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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