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叔叔拉着她,万莹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可就在她被推进房间的时候,看到了窗外一个模糊的影子。
像是想到什么,她挣脱了扑到窗前,窗外的那双眼睛惊恐而无助,四目相对,可就在万良等人过来的时候,那双眼睛的主人蹲了下去。
叶颜愤恨的拍着窗子,使劲拍着玻璃,连万良都好奇的打开窗户,可除了灌进来的冷风,就是一片空荡。
“看到什么了?”
万莹死死的盯着窗外,甚至顺手拿过盘子扔出去。
“你疯了。”万良呵斥着。
“哎呀别对小姑娘这么凶嘛。”沈老板来搂她的肩,可万莹执拗盯着窗外,半晌她张张嘴,终究没有喊出来,讽刺的笑了。窗帘已经拉好,她抬头看着那昏黄的灯,这里是万诚戈的卧室。
肮脏,谁也别想跑,这才公平。
万莹那天凌晨醒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客厅没开灯,她抓起桌上一块凉掉的鸡蛋饼塞进嘴里,走过碗盘碎了一地的狼藉,瓷片割破她的脚掌。
她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除了沈老板留下的钱,什么行李都没拿走。
到门口的时候,她看到鞋柜上放着的那块,不知什么时候还回来的电子表,想了想,将表重新戴在自己手腕上。之后拿起打火机,扔进卧室,关门扬长而去。
……
自从那天叶颜陪叶小梅去警局报了王大庆的失踪案后,母女俩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微妙。
亦或者说,从母亲拉起吓的腿软的叶颜,推着独轮车,就近将王大庆埋在了纺织厂后院后,叶颜再不敢和母亲对视了。
那天看到王大庆倒在血泊中,叶颜本能尖叫,可快失心疯了的叶小梅却突然清醒过来,瞪着眼死死地捂住她的嘴,那眼神中是恐惧哀求警告,拼命地朝叶颜摇头。
之后叶小梅似乎也回过了神,颤抖着,拿衣服盖住瞪着眼死不瞑目的王大庆,抓着叶颜的肩膀,“不想死就别叫。”m
母亲脸上还有被溅到的血迹,趁着她的眼深入人心。
叶颜发着抖,眼泪止不住,更多地是恐惧,“妈,妈,你杀人了。”
叶小梅只愣了一秒,就捧起叶颜的脸,“你看到我拿锤子把他弄死了?”
叶颜点头又摇头,她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怎么会这样,叶颜回想着,叶小梅却一把搂住她,“忘了吧,都忘了,是啊,我杀了他,又如何呢。我不杀他,他就要把我打死了,要把咱们打死了。”
“要,报,报警吗?”
“报什么警。”
叶小梅眼神一下厉起来,那是叶颜没见过的坚毅,任凭叶小梅被人打,被当众羞辱,这么多年她也总是低着头,可这一刻,她好像一下立起来了。
那种感觉让叶颜只觉得心里一震。
看着吓呆了的叶颜,叶小梅盯着她的眼睛,“不能报警,要坐牢的,要偿命的,不能报警,绝对不能。”
那天晚上一切都是模糊的,叶颜只记得,死了的人很沉,可一旦认清事实,活人就会变得无比强大。
叶小梅教她说话,一遍一遍练习,“王大庆那晚喝了酒说自己欠债要跑,走出家门再也没回来。”练到后来,叶颜都觉得这是真的了。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她会想起刚认识王大庆的一幕,那时候自己还叫他姐夫,他也曾对叶小梅和叶颜好过的,叶颜第一双运动鞋就是他买的,那时多好啊,可美好的时光太短暂了,所有人终是贱命一条。
之后的操作,叶小梅极其冷静,像变了个人,报警,找了公用电话亭给王大庆生前的债主打电话,说他要跑路。
一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当那个萧赢上门来要账的时候,叶小梅坐在窗下就哭,哭到街坊邻居全都探出头来。叶颜则小碎步朝着隔壁钟明家的大门过去,拼命敲门求救,这是她和叶小梅计划好的。
可即便叶颜一遍一遍的练习,在钟明拉开门的一刻,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张张嘴,准备好的台词没说出来,就被钟明拉进了院子,“大雪天,你怎么穿着单衣。”
钟明把自己的棉服披在她身上,叶颜却反应过来,朝着院子里张望,“钟,钟,叔呢?有人来,我家要债,我爸的债主。”
想好的话颠三倒四,叶颜在钟明的注视下,无法面不改色的说准备好的台词。
钟明深深看着她,半晌,“你怎么叫王大庆爸了?”
叶颜慌张抬头,又马上错开视线。
钟明皱皱眉,看着叶颜破了的棉鞋边,蹲下来帮她扫掉上面结块的土,叶颜想起那是挖坑时弄上的,心虚紧张的后退着。
她好害怕钟明问她什么,好在钟明什么都没问,拉她进屋坐着,自己出门看了看又回来,“张寡妇已经报警了,要债的人也走了,你妈在张寡妇家呢。”
钟明进屋把母亲的暖水袋灌满热水,塞到叶颜怀里,蹲下来看着她,“你好几天没来找我了。病了?”
叶颜摇着头,她不敢再说话,手指绞着,钟明盯着她的眼睛良久,“叶颜,你刚才说话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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