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阵,燕青抹抹嘴,唤过店小二来,问道:“小二,俺且问你,你这沧州地方,有个柴进柴大官人,你可认识?”
“咋才是个认识?”店小二看着燕青,夸张地说道:“是太认识了!客官,不瞒你说,你问的那个柴大官人,乃后周皇子皇孙,先是投靠梁山,后被朝廷诏安,奉令征剿方腊,破敌有功,被授为横海军沧州都统制。只因俺那柴大官人,不甚喜欢做官,故纳还官诰,返回乡间,续作他的员外了。”
燕青道:“正是,这个俺自知道,俺只问你,那柴大官人庄院在何处?”
店小二道:“你看客官,要不俺咋说是太知道了?那柴大官人庄院,就在俺村呀!你从俺这里走,约行三两里路,有一石桥,过了石桥,一周儿,全是柴大官人庄院。”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燕青闻言大喜,忙将剩余的牛肉吃完,又喝了一碗酒,便结算了饭钱,起身便走。
燕青出了村店,走了约三两里路,果见一石桥,桥后一条平坦大道。
燕青疾步而行,过了石桥,见绿柳阴中显出那座庄院,四下一周,绕着一条阔河,两岸都是垂杨大树,正中一条乡道,过河处又搭一石桥,直通庄院大门。那庄院大门漆得朱红,上面有拳头大的几排铜锭,发着黄光。
燕青大慰,顺着那乡道,便往庄院走去。
过了石桥时,见阔板桥上树荫下,坐着几位庄客在纳凉。
燕青来到几位庄客跟前,止住步,问道:“你等汉子,大官人花钱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好生经营庄院,到是让你们嬉笑玩耍树下纳凉的吗?还快快起来,往里面通报,告诉大官人,就说他妹夫来也!”
那几个汉子初被燕青责怪,忽地下肚中便生出怒气起来,心想你是谁呀?!你又不是俺们的主人,凭啥还管起俺们来了?!俺们偏不理视你,好让你知道你是个甚的东西!待听到来人乃是大官人的妹夫时,不敢儿戏了,都站起身来,冲燕青行礼道:“原来是大官人的妹夫,失礼!失礼!”
燕青不耐烦地道:“莫要客气了!只管进去通报。”
庄客七嘴八舌地道:“你来此间前,没有和大官人预约吗?实不凑巧,那大官人早间出去打猎,尚未回还。”
燕青闻言道:“你们看看这个大官人,把那么个猎,有甚打的?!直闪得俺空跑一趟。”
一位庄客说道:“你既是大官人妹夫,俺等怎从未见过你?俺等怎从未听大官人说起过?”
燕青见问,瞪了那庄客一眼,说道:“问得甚话?!难不成大官人放个屁,也要先通知你们一声不成?”
庄客被噎得半晌无话。
几个庄客正琢磨着如何应付燕青,却见远处一簇人马,正奔庄上而来,大喜道:“兀那不是大官人来也!”
燕青转头去望,见一群人策马而来,中间捧着一位官人,骑一匹雪白色马。
那群人来到跟前时,燕青见中间那人三十七八的年纪,生得龙眉凤目,齿皓唇朱,面貌清秀,器宇轩昂,头戴一顶皂纱转角簇花巾,身穿一领紫绣花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条,足穿一双绿皂朝靴,带一张弓,插一壶箭,引着从人,来到桥上,却正是那柴进柴大官人也。
骑在马上的柴进,老远见石桥上几人说事,心里纳闷,策马来到桥上,正待细看,却听到一人高声叫道:“马上骑着的这人,可是柯引柯驸马?没看见云壁云奉尉在此吗?!”
柴进一看,说话之人,乃是燕青,大喜,忙滚鞍下马,飞奔前来,一把抓住燕青的手,忙问道:“小乙,你怎地来到这里?”
庄客们见了,那人果真和大官人亲得不一般,便急忙去开了院门。
柴进拉着燕青的手,一同进了院门。
两人来到大厅中,相让着坐了。
庄客进来献了茶,退了出去。
庄客退出大厅后,柴进、燕青两人喝着茶,先是述说了一番别后思情,继而又谈论起当今时局来。
燕青道:“大官人哥哥,你这地方紧靠辽邦,多有危险,小乙牵挂不下,特来探视哥哥,顺便打听下辽邦情况。”
柴进道:“多谢小乙兄弟牵挂。俺这地界,虽是紧邻辽邦,然契丹被女真所逼,尚顾不得俺这边,暂时还算安稳。小乙兄弟,目今,在辽国东北,新发迹一个女真民族,性情彪悍,战力强盛,正在和辽国争夺辽北疆域。以俺之见,女真乃新兴力量,图谋发展,势必强盛;而辽国已是上百年没有战事,上层贪欲安逸,热衷豪奢,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百姓安于太平,不是兵革,恐有灭国之灾。”
燕青闻言道:“大官人哥哥所言极是。俺来大官人哥哥这里之前,曾去了东京,见了师师。俺从师师处,也略有所闻。据师师道,徽宗天子派赵良嗣,已与金人签订了海上之盟,要和女真联合灭辽,谋图幽燕十六州也。”
柴进闻言大惊,直呼道:“若如此,大宋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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