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李纲闻听徽宗皇帝的意思似乎并不是要把皇位禅让给太子赵桓,遂问道:“听圣上此言,并不是想把皇位禅让于太子。臣恭问圣上,圣上准备将皇位禅让于哪位皇子?”
徽宗道:“卿非旁人,乃忠善之人,朕也不妨实告卿。三皇子聪明伶俐,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人物轩昂,极富才情,又乖巧懂事,朕欲禅位于三皇子赵楷。”
李纲闻言大惊,拂袖而起,望着徽宗皇帝说道:“圣上,恕臣直言。俺大宋就是因为有了您这样琴棋书画、才情极高的圣上,才沦落到这般境地的,难道圣上还要找一个像您一样的圣上?假如再找一个圣上还像是身上您,还要圣上禅让什么?!臣话说得直,冒犯圣上了,臣请求圣上杀了臣。”
徽宗被李纲说得面烧,但情势如此,也不好动辄归罪他人,遂耐着性子说道:“卿说得也是,朕是有过错之处,朕当下罪己诏;只是,以卿之见,朕将传位于哪位皇子方才是好?”
“当然是皇太子了!”李纲道:“这种情况下,圣上还要废太子不成?”
皇太子赵桓孤僻寡味,不与徽宗皇帝趣味相投,徽宗皇帝终是不喜欢皇太子赵桓,闻听李纲建议传位给皇太子赵桓后,沉默不语。
李纲见状,话中有话地威逼徽宗道:“圣上啊!这种情势下,若不传位于皇太子,而传位于其他皇子,必然造成皇室内及大臣间的争斗,必然造成庙堂及江湖间的混乱,必然给金人以可乘之机,汴京危矣!江山社稷危矣!圣上想脱身自好,恐怕是万难做到了。”
这是徽宗皇帝最为关心的事情。他之所以同意禅让,就是想让他人来承担责任,他好趁机溜之;若不能脱身,那还禅位做什么?!徽宗猛然醒悟,连声说道:“卿说的是!说的是!是该禅位于皇太子!卿为朕主持此事。”
李纲闻言道:“此乃圣上家事,当由朕亲自主持办理。”
徽宗赵佶不好再推辞,遂令旁侧站着的中书舍人们道:“速传太子入宫觐见。”
几个中书舍人慌忙来到东宫太子府,恭请赵桓前去觐见徽宗皇帝。
赵桓闻听父皇令他入宫觐见,心里一惊。赵桓也不喜父皇赵佶。赵佶平日里从不传唤赵桓觐见;赵桓自己也不主动去觐见父皇赵佶。在金兵兵临城下之际,赵佶忽然传令,让他入宫觐见,不由得赵桓不多想。故此,赵桓问中书舍人道:“父皇唤俺入宫觐见乃是为了甚事?”中书舍人见问,遂将李纲和徽宗皇帝对话的情况告诉了赵桓。
赵桓闻听到父皇唤他入宫,乃是要禅位给他,顿时吓得浑身颤抖。这个时候,朝廷正面临外患,那金兵说打就打进来了,这个时候要我去当皇帝,不是拿命开玩笑嘛!赵桓心想,父皇都在位近30年了,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什么时候想到过要禅位于我?这个时候要禅位与我了,这肯定不是好事!若是好事,父皇能让给我?
赵桓知道徽宗将禅位于他,便推辞着不入宫去。几位中书舍人急了,对赵桓说道:“太子在上,圣上病重在榻,你不论愿不愿意承继大位,也当去探视下圣上为好。太子既是不愿意承继大位,也当面见圣上,亲口告诉圣上,好让圣上另择其他皇子继位。”
赵桓一听也对,就极不情愿地跟着几位中书舍人,来到了宫中。
赵桓来到宫中,见徽宗皇帝躺在病榻上,头上敷在块毛巾,嘴里哼哼唧唧着。赵桓急趋几步,来至徽宗病榻前,跪伏在地,哭泣着说道:“父皇在上,儿臣闻听父皇身体欠恙,前来探视。”
其实徽宗早已斜眼看到赵桓来了,故此才做张做势的。
这时候,徽宗假意强挣着身子,翻了个身,侧向赵桓,伸手抓住了赵桓的手,虚声说道:“太子来了,父皇放心了。太子啊!近日来,朕头昏眼花、浑身痛疼,不得不躺在了病榻上。目今天下不稳,眼看着江山社稷遭受金寇侵犯,父皇欲率军民百姓驱逐金寇,然身体欠恙,可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朕琢磨已久,太子已老大不小,各方面能力出众,故此,朕欲禅位于太子,由太子号令天下,抵御金寇,确保江山社稷长治久安。”
赵桓见说,哭得更剧。赵桓非是哭病中的徽宗赵佶,而是哭他自己。赵桓已二十七岁,按说也不小了,父皇从未想着禅位于自己,反倒是厌恶自己,喜好三弟赵楷。现在,金军打来了,父皇想开溜了,想到的替罪羊不是三弟而是自己。赵桓想不通,自己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平时的时候,你们在一起纸醉金迷,现在只管禅位三弟便是了,奈何要传位于俺?!
赵桓一边哭着,一边想着,一边就说道:“父皇啊!非是儿臣不愿承继大位,实乃儿臣才学浅薄,不足以堪当大任,儿臣请父皇收回成命,禅位于三弟楷更为合适。”
徽宗见说心想,你以为俺愿意禅位于你?要依着俺的性子,俺自然是要禅位于三子楷,没你什么事!无奈眼下,必须要传位于你,只有传位于你了,才能安抚天下,俺也才能顺利地离开京师,到南方去避祸!你现在不接受俺的禅位,不是害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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