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朱勔手下,冯保在东南一带做威做福惯了,便是寻常的知府也不放在眼里,今日居然被人如同猪狗般呼喝斥骂,如何咽得下这口气,眼中厉芒一闪:“混账东西,你敢……”
“给我打!”黄旺把手一挥。
原来今日黄旺派人去酒务买酒,付了六千贯酒钱后,酒务却只粜出一千贯钱的酒,被告之其余的五千贯抵当之前所赊欠酒债,下人忙去禀报黄旺,这黄旺才知道上了乐天的当,依仗黄府的威势这黄管家岂能咽下这口气,气急败坏的带人来寻乐天。
说话间,几个恶仆一拥而上。
“老爷且躲在后边,小人来保护你!”见那几个奴仆扑来,乐天高呼一声双手间的杯盘碗盏,向几人砸了过去,一时间伴随着奴仆的痛呼声还有碟盘碗盏的碎裂声,叮叮当当乱成一片。
这些恶仆本就是黄家蓄养的打手,身手也颇为矫健,很快躲过乐天扔来的杯碟盘碗盏,扑了上来。
见势不好,乐天抄起坐礅,舞的虎虎生风,令几个恶仆不敢靠前。那冯保便没有这般运气,虽说身体强健,但连日来眠花宿柳己然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动起手来脚步虚浮,这些恶仆见乐天有些扎手便向冯保扑来,很快冯保惨叫着被对方打倒在地,立时鼻青脸肿。
“冯老爷……”
见冯保被打翻在地,乐天“很仗义的”冲上前护住,手中一阵碟盘盏碗的乱砸,打散几个对冯保拳脚相加的恶仆,同时不可避免的挨了些拳脚。身上吃痛,乐天在心中大骂尺七废物,到这个时候还不来。
原来,昨日下午乐天去见严主簿便将黄旺采购酒水一事如实禀报,二人约定今日黄旺去提取酒水,收过银钱后,酒务只粜出一千贯钱的酒水,其余那五千贯钱正好扣除之前赊欠酒债,严主簿点头不己。
心知这计谋得逞,那管家黄旺定然不会放过自己,必将会寻自己报复,所以乐天有意将冯保引到怡春阁当做护身符,更与尺七约好,只要见那黄家奴仆来怡春阁寻自己的晦气,便去带些差伇来保护自己。
只是乐天让尺七去寻的差伇并不是县衙中的差伇,而是转运使冯保手下的那些兵丁差伇。乐天之所以不去寻县衙的差伇,这其中自有乐天的想法,毕竟这黄家的背景深厚,衙里的差伇自然是指不上,更不敢轻举妄动,便是知县老爷对黄家也是有些忌惮,遇到这种事只有冯何的一众手下最为管用。
眼下见尺七还没带着援兵到来,乐天心中将尺七骂了百十遍。虽说正值青春年少,混战之下乐天也渐感体力不支,身上挨得拳脚也越来越多,乐天索性发起狠来,没轻没重更是没头没脑的向对方打去。
就在这时,怡春阁里再次响起女伎的惊叫声与急促的脚步声,直奔楼上而来,乐天心中一喜,救兵终于来了。
“怎么回事?”
随着斥责声,几个衙伇闯了过来。
见衙门里来人,几个黄家恶仆心下一惊,纷纷住手。
看着这些衙伇,管家黄旺依旧是一脸的冷笑:“你们这些贱伇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怡春阁是谁家的产业你们也敢乱闯?”
“给我打,给老子狠狠的打!”冯转运使被乐天从地上扶了起来,伸手指着黄旺与几个恶仆大声叫骂道。
这几个闯进来的差伇只是碰巧路过,听到有人在怡春阁里闹事才跑了进来,以为有些好处可拿,立时认出了交战双方,谁知道与黄管家战做一团的居然是主簿大人近前的红人,李都头的小舅子乐天,另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倒不知道是谁,只是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本想捞点好处的差伇心中立时犯了难,这两头哪个自己也吃罪不起,早知道自己就不这么贱了。
见几个衙伇不敢乱动,黄旺越发的得意,手下几个恶仆又开始用凶狠的目光盯着乐天与冯保,跃跃欲试。
杂花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了怡春阁内,然而这一次动静比之前明显大了许多,随着脚步的临近,只见尺七带着一群手持钢手棍棒的兵丁、还有装束与县衙皂伇完全不同的差伇赶了过来。
看到这些兵丁与差伇,黄旺心中咯噔一下,隐隐间感觉到几分不妙。
援兵到来,乐天心中这才长出了口气,自己的计划还算周全,若是再迟一步自己免不了被打个半死。
一个武官装扮的头目看到鼻青脸肿的冯保,面色大惊忙单腿硊在地上:“属下来迟,还望大人恕罪!”
“给我打,狠狠的打!”一张脸己经青肿起来,冯保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是!”那武官应了一声,冷冷的望着黄旺,将手一挥:“为大人报仇,只要不打死留口气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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