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闻言也是一惊,这相公这般说话是何用意,难道是报复花魁大比时那有女伎先向自己施礼,而有意报复自己,令自己受奚落出丑?
于若琢等人也知道作诗填词岂是一躇而蹴之事,乐天纵是有些诗才,也无法经的起这般消耗。
见于若琢等人并未开口,这位李相公扬了扬下巴:“既然诸位不开口阻拦,也便是同意了李某的意见!”说话间,这位李相公对侍候在一旁的手下道:“去!传我的话下去,将头榜十位娘子带到花魁上来,由乐小先生赠词!”
“小底遵命!”那随在李相公身边的手下应了一声,便去船下带人上来。
与这李相公认识不过数日,发现此人身为京官却出言有些卑俗,还有这般恶做剧嘴脸,着实令乐天觉的意外,不过想现在时值乱世将临、奸佞丛生横行的北宋末年,心里也便释然了。
不过转念一想,花魁大比己经让自己扬名蔡州府县,这赠词更是自己扬名的机会,惹的乐天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每人赠词一首,着实是故意刁难人啊,很快乐天开始搜肠枯肚的搜索前世练字帖时的那些诗词,希望能足够自己今夜抄袭之用。
登登登的上楼声响起,只见花魁大比的头榜三位娘子登楼而来,随即依照原本的设计,有人为花魁、榜眼、探花三位娘子戴凤冠、披霞帔,俨然有若出闺新人一般,也意味授与花魁的仪式完成。
看着三位娇滴滴的花魁娘子,那李相公轻笑道:“花魁、榜眼、探花三位到齐了,请乐小先生赠词罢!”
凤冠霞帔的兰姐儿莲步轻挪走到乐天案前,道了个万福后端酒敬上,笑盈盈道:“奴家也不是先生初次赠词了,今日能成花魁还望先生不负,再次赠词与奴家!”
说话间,双手端酒至乐天唇边喂上。
乐天饮下杯中酒,轻慽眉头,心中想起元好问点绛唇的词牌,朗朗念道:“沙际春归,绿窗犹唱留春住。问春何处,花落莺无语。渺渺吟怀,漠漠烟中树。西楼暮,一帘疏雨,梦里寻春去。”
众人听得乐天作词,如同出口成章一般,随即明白过来,为了此次花魁大,乐天早便备下这三首词,脱口而出也在顺理成章之中。
那李相公早安排好人在一旁抄书,乐天每念得一句便抄的一句,书写速度之快也堪为一绝,乐天念完也便抄写完毕。
“谢先生赠词!”兰姐儿再喂了杯酒与乐天,低声在乐天耳边低声道:“今夜先生可得空闲,奴家这个花魁愿侍候在先生左右!”
得花魁相侍,乃人生一大快事,所有人莫不顾盼于此。
乐天轻轻摇头,低声道:“今夜你且伺候好那李相公便可,此人身份非我等所能相比!”
兰姐儿心思灵巧,眼底有几分黯然却依旧是点了点头,向那李相公走去。
待兰姐儿离开后,那榜眼娘子走上前来,这榜眼除了霞帔外着了身翠黄色的羽衣,面容有若新月,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显然是舞姿过人的女子。
“奴家上蔡玲珑阁齐柳月见过乐先生,请先生怜爱赠词!”这榜眼小娘子自报家门,上前敬了乐天杯酒,又为乐天夹了口菜,随即硊坐于乐天一旁,静静候着。
沉吟片刻,乐天缓缓念道:“顷水一方,玲珑阁有伎家舞姬绝妙,赋此宫腰束素,只怕能轻举。好筑避风台护取,莫遣惊鸿飞去。一团香玉温柔,笑颦俱有风流。贪与萧郎眉语,不知舞错《伊州》。”
“这词风着实是符合乐小先生一向悲春伤秋,莺莺燕燕的调子!”未待那上蔡县的榜眼齐柳月说话,那李相公在一旁开口说道:“这三首词想来乐小先生在大比前己然备下,不如一气的念出来罢!”
这人是来拆台的么?听得这李相公这般说话,乐天在心中道。
身为风尘中人,齐柳月非常得体的再敬了杯酒与乐天,不过心中更是兴奋,乐天这首词将自己嵌入其间,也是有意侍于乐天身边,但还是在乐天的指点下去陪侍那于官人。
探花得主是汝南韩琦儿,不待这韩琦儿上来敬酒,乐天念道:“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啼莺声住?鬓边觑,试把花卜归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那韩琦儿上前敬过酒后,被安置在一位绅宦身旁。
望着花船下的诸家女伎,乐天迅速转换着自己的状态,起身自斟自饮一杯,整个人身上立时散发出一股执狂气息,挥手笑道:“且将余下那头榜七位娘子带上楼船,乐某便依李相公之言,一一赠词与诸家美娇娘!”
入得头榜却无缘三甲,那头榜其余七位女伎心中高兴而又失望,高兴是的能入得头榜,失望的无缘三甲,与乐郎君的美词失之交臂。
听得乐天在花船上口放豪言,头榜余下的七位女妾心中怎能不胜欢喜,
有围观放花榜的士子却是望着花船上的乐天,每人表情各不相同,嫉妒者巴不得乐天马上出丑,好奇者自是乐得看得热闹,至于乐天的粉丝拥趸,则是希望偶像今晚能创造奇迹。
在这些自命为读书人的士子看来,一晚能连填出七首词,本就是极难之事。若是能再填的意境雅妙,这般词才怕是能与本朝的晏几道与冯延己争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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