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学谕、驿丞、县公馆馆丞都属此类,可以说这末入流的官员是最悲催的官,在正经官员的眼里,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官,地位比差伇高不了哪去,甚至油水也比不了县衙里的差吏。
乐天忙命人奉上茶水,问道:“不知教谕光临,有何贵干!”
啜了口茶水,蒋学谕笑道:“乐先生进学县学,可喜可贺啊!”
话说的没头没脑,让乐天不明白其的意思,只好说道:“学生功课荒废许久,还要承蒙老师多加指点!”
点了点头,蒋教谕说道:“你是新入学的生员,按朝廷律制,初试补入县学的学生,帘试以别伪冒,所以这绩考是免不得的!”
与那程学长一个说词,莫不是二人串通好了来向自己讹诈钱财?乐天心道。
“学生荒废学业己久,老师能否给予照顾?”乐天试探着问道,想看看这蒋学谕下一步何说词,以观其变。
叹了口气,蒋学谕点头道:“你平日公务繁忙,这功课自然是荒废了,我又怎不知道,但这朝廷的法度却不可不循!”
乐天的心不由的有些发凉,暗道果然是二人串通好了的。
就在乐天思虑对策之时,蒋学谕却是一笑,目光扫过乐天办公廨所,见屋内没有别人,房门更是紧闭,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轻轻推到乐天的面前。
目光落在这纸条上,只见这纸上写着三道试题,细看之下分别是一道经义、一道论、还有一道策题。
“这是……”乐天不解。
“且收起来!”蒋学谕压低了声音,又说道:“本官知道你学荒废,特意将这绩考的试题拿与你来!”
乐天心中一惊,忙将这纸条收入怀中,忙开口谢道:“多谢老师照顾,学生感激不尽!”
口中虽如是说,乐天知道这蒋学谕寻自己绝不是向自己示好这般简单,也不会是向自己索要好处,定是有什么事要求到自己。
“一场初试而己,算不得什么!”蒋学谕摆手,又说道:“县学生员旬月便要斋课私试,季一周之,孟月试义,仲月试论,季月试策,并不落得轻松!”
闻言,乐天险些跳了起来,这县学一季内便要考三次,每月考一次,这也太紧张了罢!
很快乐天稳下心性,略做揣测心中便明白过来,蒋学谕用考试来吓呼自己,更是说明问题,有事要求到自己。
“学生整日忙于衙中事务,更是自在惯了,且功课又荒废的太久,这县学不上也罢!”乐天一边大倒苦水抱怨,一边观看蒋学谕的表情。
蒋学谕把手一摆:“乐押司说的哪里话,有蒋某在又岂能让你丢了这县学生员!”说到这里,蒋学谕低声道:“有人托我与乐押司有事商量,就看乐押司愿不愿意了!”
“何事?”乐天故做不解的问道。
“明日午时,谢员外、林员外在百花酒楼做东,请先生一叙!”蒋学谕说道。
想了想,乐天说道:“这二人为何事宴请于我,还请老师说个明白,若超出了学生的能力范围,岂不尴尬!”
“对于乐押司来说此事乃小事一桩,这谢员外与林员外俱是本城经营土石建材的商户,乐先生主持平舆灾后重建,二人想分一杯羹,所以托我来中间说和此事!”蒋学谕终于透出了此来的目的。
原来如此,乐天明白过来。这谢、林二人定是许了蒋学谕的好处,才让这蒋学谕来寻乐天,蒋学谕更是以考试的试题为交换条件,来促成二人的生意。
别说,真的是瞌睡来了有人送帎头,乐天心中不止为这考试的事情发愁,还为方才严主簿交待的事情为难,眼下就有了下文,一时间心中也不禁暗喜了一番,不过乐天依旧不动声色,做沉思状。
“怎样?”见乐天不语,蒋学谕倒有些沉不住气来,一双眼睛期期艾艾的盼望起来。
也无怪乎这蒋学谕沉不住气,县学那些混日子的草包生员为了混过季考过关,将送礼的大头都送到了程学长那里,对自己这个学谕几乎是爱理不理,所以这蒋学谕没有什么油水可捞,靠每月的那点薪俸外度日,这日子过的也是艰难。
几日前,陈知县与县学打过招呼要将乐天送到县学,初起时这蒋学谕还未曾在意,不知这林、谢二人如何知道了乐天进县学的事情,这二人与蒋学谕有些亲戚关系,便寻了来,请其在中间说和,更是许下了好处,这蒋学谕又如何不肯卖力做事,甚至连卖考题的事情都做了出来。
况且此时乐天在平舆如同呼风唤雨一般,与乐天拉好关系,日后办事也利落一些。
乐天想了想心中有了计较:“好,明日学生定按时赴约!”
“你我之间的关系不要让人知晓!”临走前,蒋学谕又对乐天说道。
乐天自是明白蒋学谕的意思,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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