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感是什么?安全感是对可能出现的对身体或心理的危险或风险的预感,以及个体在应对处事时的有力与无力感,主要表现为确定感和可控感。
两浙路置制使陈建现下便没有安全感,不要忘了王汉之可是以从三品官知杭州知府,之前还差充江南东路安抚使,而且身后还有蔡京这么一个大靠山,若不是之前乐天用一封假信将王汉之弄的尴尬无比,这两浙路置制使的位置说不好真就换了人。
陈经略心中明白的很,既然王知府以锲而不舍、孜孜不倦的精神的再次投身到了陷害乐天的事情当中,自己有义务也有必要帮乐大人讨回清白,争取将王知府拖下水。再者说,与乐天方便就是与嘉王殿下方便,世上抱什么大腿都不如直接抱官家大腿来的方便,而且官家有意借皇城司来培养嘉王殿下,说不定日后嘉王可以取东宫而代之。
正、副兵马都监蔡遵、颜坦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很是有默契,说道:“吾二人也愿助乐大人一臂之力!”
为何蔡遵、颜坦二人会这般说话,一来是可以抱嘉王殿下大腿;二来,沈猷所监管的厢军巡检组成的水军大有油水可捞。蔡遵、颜坦二人虽掌管两浙路禁军,但用吃空饷与牧使兵伇做工这两种途径来捞取油水,技术难度高、危险性也大、吃相更是难看。
二人的官职大,但赚取的好处,反倒不如掌管两浙路杂牌厢军水军的沈猷,两浙路有杭州、明州(宁波)这两个市舶司,大宋对外贸易有四大港口,两浙路独占其二,水军是杂牌厢军不假,但缉私却可是大有油水可捞,如果沈猷被牵扯到乐天的案子里……
可想而知,蔡遵、颜坦二人为何不淡定了。
话说乐大人带着一干手下差伇、身后还跟着分别隶属于帅司、兵马都监的两都亲卫,浩浩荡荡的返回杭州水军营寨。
看到尽是本路精锐禁军的旗号,杭州水军一干将领立时噤若寒蝉,又见只有乐大人一人回转,而余指挥使却不见了踪迹,一众军官心中开始给自己脑补,余指挥使落到什么下场。
杭州水军营寨山寨版的白虎节堂中,乐大人端坐于大堂正中,将水军十七个军官尽数唤来。冷冷笑道:“那朱七真不经打,在帅司还没挨了几下,便什么事情都招了,诸位也好自为之罢!”
话音落下许久,也不见这十七个军官有何表示。
看样子自己方才使诈的话词没起作用,乐大人不禁挑了挑眉头,随后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这一十七军官叹道:“杭州市舶司年年海税低迷,朝廷对此多有不满,细究下来责任不在市舶司上,便在水军将领之上……”
这十几个军官本就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意,其中几人更是倾向于余指挥使将乐知县赶走,但听到乐天将话说到这里,却不由的沉思起来,官家若是将责任追到水军之上,自己这些将领头目免不得要被换人,或是调往它处。如果自己这些人将缉私追的稍严一点,朝廷也不会有这般的念头,然而该到手的好处还是有的,虽说少了一点,却总比没有的好。
唯恐这十几个军官没有心理负担,乐大人嘴里接着念叨:“市舶司只是查检收验进出港的商船货物,而杭州水军却是检查过往商船,岂能脱的了干系!”
钱塘、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富阳、新登、盐官九县中,只有钱塘、富阳、盐官、新登四县临江,其余六县根本不与钱塘江搭界,水军被征调来围剿海匪只是吃些苦头,根本就没有好处可以捞取,眼下弄不好因为牵连,头上的官帽都要不保。
乐大人的话音落下后,山寨版的白虎节堂内声音更静了,甚至连这十七个下级军官的呼吸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还没有反应,乐大人挑起了眉头,看来只能采取分而化之的办法了,嘴里继续念叨道:“本官上任后,将视情况而定,将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五县与钱塘、富阳、盐官、新登四县轮换巡查钱塘江缉私!”
话音听在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五县巡检都头耳中,立时人人色动,整个山寨板的白虎节堂中,根本没有人可以淡定的下来。
想要打动人心的,哪有那么容易的,乐大人的这番话之所以让人激动,并不只是依靠威胁,而是有着巨大的利益成分掺杂之中的。
大宋四大市舶司每年收入的税赋占大宋财赋的一成半,杭州市舶司收入到官税其中三成,北宋朝廷财税收入最高的一年是一万六千万贯,寻常年份也有八千到九千万贯,细查下来,杭州市舶司每年的海税约为四到五百万贯,大宋对于海税是以抽分﹑抽解﹑博买方式征收,以高税率的十五取一来算,一年经过杭州市舶司进出的货物价值就接近于大宋全年的财赋收入,而暗中走私出海的商船更是不少。
在两浙路,特别是在杭州这等富庶之地,能当上官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水军巡检都头也都是有些见识的,更是知道水至清无鱼的道理。便是缉私缉的严了些,在这偌大的吞吐量里,依旧会有不少好处落到手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