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是一门艺术,更是一个巨大的象征系统,体现一种权力关系和社会结构,以及社会规范和礼仪。
做官之人说出一句话,更是技术与艺术的结合体。做下属的不仅要努力学习语言艺术,更还要揣测上司的心意。
“属下告退!”明白了童贯的意思,那武将面带会意的微笑,眼中闪出一缕寒芒退了出去。
见那武将退了出去,侍候童贯用膳的小宦官献媚的说:“那小儿真是不知道怎么混到六品官的,连老祖宗的事也敢插手,死他几十次都不多!”
闻言,童贯挑起眉头冷冷的望了眼那小宦官:“自己去掌嘴!”
……
利益!无所不在的利益,令乐天头冒冷汗,自己在定边军虽然赚了钱,可却触动了军中不少人的利益。
此行去震武军原本最大的威胁是北面可能攻来的西夏人,但乐天知道此行自己不仅仅是要防着西夏人,更要防着西军里某些人的黑手。
西北是与西夏对峙的最前沿,年年有战争发生,军中将领指着这些士卒拼命故而不敢喝兵血,没有喝兵血的油水,只能在战利品上打主意了。
西北民风朴实而剽悍,西军中的士卒和百姓一样都是纯朴的一群人。虽然上面没有喝兵血但在战利品上却一直有一种如刺在哽的感觉。乐天来了,带来了一外名叫票号的新生事物,更能将自己的战利品平平安安、分毫不差的带回家,从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对乐天感激不尽。
这一夜,猫九睡的很是踏实,压在心头上的心病终于根除,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是前所未有的。不止是猫九,连同猫九手下的这一群兄弟也是有同样的感觉。
鸡叫头遍的时候,猫九就从榻上跃了起来,将一身穿戴准备齐整便向手下兄弟们睡的大通铺走去。一把推开门,猫九扯着嗓子叫道:“懒虫们起……”
话刚说到一半,猫九便闭上了嘴,只见得自己手下这些兄弟早己经与自己一般穿戴齐整,不由傻笑了起来,看来这些兄弟与自己心情都是一样的,如释重负啊。
清晨的阳光将一众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每个人的身上都被初阳酒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驿站外,猫九带着手下二十多个兄弟整齐列队,皇城司的一众军卒也是肃穆而立。
“兄弟们辛苦了!”乐天出了门,目光扫过候在外面的一众兵马点头道,又向尺七递了一个眼神。
事先就有了安排,只见随在乐天身边的尺七得到示意后,从怀里拿出一沓官交,挨个分发到每一个士卒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官交,那是五十贯面值的,虽说大宋的官交贬值的厉害,但这五十贯官交再贬值也值个十六、七贯钱,西军士卒一个月俸钱才六、七百文,加上其他酱菜钱、衣物钱,折现不过才一贯多点,而乡下三贯钱便可以买上一亩田,这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看着手中的官钞,猫九很是不解:“大人,这是……”
“收下罢!”乐天笑道:“此去震武军路上凶险,这些是兄弟们路上护卫乐某的辛苦费!”
“这太多了,小的不敢收!”猫九忙说道。
“这是兄弟们应得的!”乐天目光扫过猫九与其手下的一帮兄弟,正色道:“众位兄弟都是久经沙场阵仗之人,本官在路上的安危就拜托诸位了!”
猫九手下的西军弟兄们叫道:“小的定然全力护卫大人!”
“大人,您放心,若有人在路上敢对大人不轨,除非他先从小的尸体上踏过!”待兄弟们的话音落下,猫九抱拳说道。
自从将身上的号甲套在身上之时,这些士卒们就做好了卖命的准备,但却从未见过你乐天这么好的官员,不止是说起话来平易近人,对待下属更是优渥,这不是军中那些官员所能相比的,既然左右都是卖命,给这位乐大人卖命,死也值得。
点了点头,对于猫九等人的表达很是满意,乐天上马将手一挥:“出发!”
路上虽说凶险,但乐天还是在定边军留下了二十几个皇城司士卒,有皇城司士卒在票号附近,绝对不会有人敢去票号生事。当然这二十几个士卒的马匹也就给猫九等人备下。
与此同时,就在乐天一行人出了城门之际,定边军西门有十数骑冲了出去,扬起一路尘烟。
刚刚出了定边军北门,目视着北方许将警惕的说道:“大人,路上要不要先派出些士卒查看?”
“不用!”乐天摇了摇头,“这些人若想动手,绝不会在定远城附近,而是选择在距离震武军附近!”
随在乐天近前的猫九很是不解,忍不住开口问询道:“大人,这是何意?”
西军的汉子就是直爽,换成乐天以前在杭州的属下将领与乐天说话时必定先要抱拳致礼,这猫九却没有什么礼节,不过也不能怪猫九,猫九虽然见过不少军中将领,却是没有能正面说话的资格。
对此,乐天不以为意。随在旁边的尺七叹道:“这位大哥有所不知,我家官人奉了天子之命,将票号开在了定边军势必要影响了某些人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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