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风将乐大人吹到我这开封府来了?”看到乐天到来,开封尹聂昌笑道。
进了花厅,乐天拱手拜道:“老大人在上,学生有礼了!”
聂昌与乐天之间倒算不得外人,去岁春时正因为听闻乐天断案如神,聂昌才将乐天从大理寺要到了开封府,担任司理参军一职,可以说聂昌多少也算是与乐天有知遇之恩,正因为如此二人隐隐间似乎挂带着一层类似于师徒关系。
大宋不比后世明清,有个客师座师之别,在大宋进士统称为天子门生,所以才显的二人关系与寻常人不同,纵然二人并不怎样走动,但有这层关系摆在这里,二人间也绝非其他官员那种寻常关系可以相比。
“想不到啊,去岁的从八品芝麻官今日己经是正四品部堂了!”打量着乐天,聂昌心中感慨,随即又笑道:“你乐大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到我开封府这座小庙里有着什么目的?”
“学生能有今日,绝离不开当初老大人的提携。”乐天忙吹捧道,随即才道出来此的缘由:“学生今日在坊间拿了几个趁着水灾行窃的蟊贼,送到开封府来问罪,以儆效犹!”
“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罢!”官居三品坐在开封府,聂昌自然是官场老狐狸,一眼看出了其间的猫腻与乐天隐藏在其间的问题。
话说拿住几个蟊贼,又如何动用得了乐天这等四品大员,是凡思维正常些的人立即看出其中的不妥来。
“老大人果然慧眼如炬!”都是官场老狐狸,乐天知道遮遮掩掩反倒不好了,细细说道:“今日有灾民向学生告状,有朱门豪奴借水患窃取百姓木料,并且打伤木料主人,学生前去查看,这些家奴竟然狂悖不堪,更口口声声自称是尚书左丞王大人家的家奴,言辞间对学生无礼至极,故而学生将这些贱奴拿到开封府问罪。”
“你是来给本官添麻烦的!”聂昌苦笑。
“学生别无他法!”乐天摇头无奈,叹道:“学生失了面子事小,但若学生一味谦让那王府家奴,令本就受灾的苦主无处伸冤,这些苦主们免不得会在灾民营中煽
动搅闹,到那时若是激起民变,事情不可预料。”
叹了口气,聂昌点了点头:“所以你就说这些人只是冒充王黼府中家奴的蟊贼!”
“还请老大人包涵!”乐天施礼道。
“都说你与那王黼有交情,这般做也是为了替王黼挽回面子罢!”聂昌摇头,面色却是凝重了几分:“朝中人人皆知王黼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小人,纵是你这般做,那王黼也未必会记住你的好处,怕是己然将仇记在心底,此番莫说是你,便是本官也开罪了此人。”
“与民变相比,也只能如此了!”乐天道。
若是因为此事闹起了民变,不止是乐天这个接了临时差遣的要倒霉,便是聂昌这个开封府尹也脱不了责任,虽说不至于杀头,至少也要落得贬官流放不毛之地的下场。
大宋有制不杀读书人,但在处罚文官里,外放与流放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外放只是京官同级平调到地方上为官官,而流放是指削官削爵被贬到地方上,名义上为官实际上没有任何权力,相当于后世限制自由的软禁,而且被流放的地方大多都是未曾开化的蛮荒不毛之地,去了那里怕是连命都不一定能带回来,在那个时候这等判处与死刑没什么区别。
对于乐天送上门的这个烫手山药,聂昌就算是打掉了牙,也要和着血咽到肚子里。
王黼府上家奴每个挨上四十大板,又被铐上重枷立于开封府外示众,以儆效犹。
……
“乐中书!”
从开封府花厅出来,乐天正欲离去,却听有人唤自己。乐天将目光投去,立时认了出来,说话之人是开封府士曹赵鼎,去岁自己在开封府任司理参军时曾打过交道,虽说没什么深效,但见面点头是很必要的。
看赵鼎似乎是要出去的样子,乐天回过礼后,问道:“赵大人欲往何处?”
赵鼎笑道:“下官要押送赈灾米粮前往乐中书哪里!”
乐天一笑:“街上积水甚多,乐某就搭你这顺风车了!”
这位赵鼎可不是位寻常人,是宋代有名的政
治家、词人,更是抗金名相,被称为南宋中兴贤相之首,与李纲、胡铨、李光并称为南宋四名臣。只是后来被秦桧所陷,被流放看押竟绝食而死,令人嗟叹。
要说这位赵贤相此时的地位比起乐天来可差的太多了,此时是十足十的官场扑街货,眼下才是开封府正七品的士曹参军,要知道这赵鼎可是徽宗崇宁五年进士,如今己经是宣和元年,己经整整入仕了十三个年头。
士曹参军是州府六曹之一,掌婚姻、田土、斗殴等诉讼案。北齐及隋初各州有士曹行参军,隋文帝改称司士参军。后隋炀帝改司士书佐。唐代后在府衙中任此职之人被称士曹参军,州称司士参军,县称司士佐,主要掌河津及营造桥梁、廨宇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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