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毕,乐天归于灵夏路置制府司后宅,尺八末上后厨上己煮好的醒酒汤。
饮下醒酒汤,乐天向时刻随左右的屠四问道:“屠四,你觉的这位王大人如何?”
屠四回道:“公爷,小的观这位王大人所言,句句皆是真知酌见,实有治世之才,日后可为本朝良相。”
“良相即为国之良医啊,王大人所献之策为国之安定之万年大计!”乐天赞道,又问道:“汴都那边情势如何?十多日未曾听闻过那边消息了。”
屠四回道:“从朝廷那边传来的消息,官家要对蔡京、朱勔等人动手了。”
“说的仔细些。”乐天依旧如往常一般。
屠四回道:“还是太学生陈东等人上谏,自从正月三十日后,陈东等人接连谏,力求官家追究蔡京、朱勔、童贯等人罪责。”
“神动攻呐!”乐天不由轻笑:“几贼于朝中势大,更盘根错节,朝中官员更惧几贼之势,无人胆敢弹劾,官家正愁抓不住几人把柄,太学生这些愣头青不怕,什么都敢说,现下官家可算是有口实了。”
屠四在旁应道:“公爷说的是,官家本就厌恶蔡京等人,陈东等人接连上谏,正好应了官人的下怀。”
乐天笑问道:“陈东等人在奏疏上都说了些什么?”
将一札子递到乐天面前,屠四说道:“公爷,汴都那边的兄弟将陈东等人的奏疏,与李相公的奏对,小的都着手下的书吏与公爷您整理好了,公爷您看!”
“还是你读罢!今日因王大人之议,我听着的高兴,多喝了几杯,头尚有些晕。”乐天在藤椅上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又吩咐道:“捡主要的说,那些什么四六对偶骈体,便不要读了。”
“是!”屠四应道,翻开了札子念道:“太学生陈东与欧阳澈上疏言:窃以今日夷狄恣行侵侮,而我皇哀痛罪己至逊位而去,凡阙左右大臣及亲近且事之人,不问有罪无罪,率皆引己归咎,自求贬放,为君分谤也。岂有其君罪己,而一时臣偃然自若,略不知悔,则前日之事,咎将谁执……”
“这个陈东倒是挺会揣测圣心的,给足了天子的面子,不言太上皇之失,维护了太上皇的帝王尊严,只言童贯几人之错,将金人入寇责归咎于几贼的身上;再者说当今官家自为太子时,便痛恨这几人,一是痛恨他们祸国殃民,二是痛恨他们支持郓王,动摇自己的东宫储君之位。”乐天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天子接到这奏疏,又是如何应对的?”
招吩咐屠四继续禀道:“官家批准了陈东等人的奏,与李邦彦、耿南仲等人商议,遣开封尹聂山为发运使,前往东南,意图秘密处死这几人,然被李相公以为不妥制止了……”
“天子初登大宝,正要做出些政绩以为功德,自然要应允陈东之议,这样也显的官家顺应民
意,显其厉精图治,更为了剪除政敌,与打击太上皇的残余势力。”乐天想了想分析道,又问:“李纲李相公又是如何上奏的?”
屠四照着札子继续念道:“李相公于朝堂上对奏:此数人者,罪恶固不可恕,然聂山之行,恐朝廷不当如此措置。昔肃宗欲发李林甫墓,李泌曾谏:‘其如明皇何?’,肃宗抱泌颈泣曰:‘思不及此。’,使山之所图果成,惊动太上,此忧在陛下:所图不成,为数贼所觉,万一挟太上皇于东南,求剑南一道,陛下何以处之?”
“李纲说的对!”乐天连连点头:“童贯、蔡京、朱勔在江南经营多年,杭州因方腊所坏,倒没有什么势力,但在苏州却是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若聂山走路风声,数贼发觉提前下手,若拥戴太上皇复位,后果不堪设想。”
屠四小心翼翼的说道:“公爷说的是,官家怕的就是这个,现下太上皇在东南截留东南赋税、宫中供给连同勤王兵马,莫非太上皇置当初禅位时承诺于不顾,欲意复辟?”
乐天哼道:“前朝肃宗皇帝禁父亲明皇于后宫,本朝太宗皇帝为了皇位逼死太祖子德昭太子,岂不正应了那句天家无亲的说词。”
“公爷,您说的可是真的?”屠四惊道。
“本朝这些见不得光的旧事又岂能与寻常百姓知晓,若不然天下人岂不置疑赵家这皇位来路的正统性?”乐天冷笑。
屠四也是说道:“小的此前也曾听说坊间传言,说这赵家的天下是太祖皇帝欺负前朝柴家孤儿寡母得来的……”
“天下是赵家的天下,以后莫要说这些大不敬的话,教人听到便不好了。”乐天打断。
“是,小的谨记!”屠四忙回道。
乐天吩咐道:“继续说罢!”
屠四回道:“官家对李相公之议深信,随即问询应对之策,李相公进言道:‘不若罢聂山之行,以诏书明言贬谪童贯、蔡京、朱勔等人,乞太上皇去此几人,早日归还汴都,如此方得不需辛劳而事定。’官家地此深以为意,采取了李相的建议。”
乐天笑道:“好戏还在后面呢,太上皇不想回汴都,官家怕夜长梦多太上皇于东南复辟,这日后不知要生多少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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