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出征,有天子亲征与命将出征,于礼术规格上二者自是不同,在出征前更是有许多祭祀活动,譬如祭天、祭地、告庙与祭军神等。
出兵勤王与天子亲征、命将出征不同,但也是军队出征,自然也要讨个好彩头,行誓师祭天之礼,俱体的事情就是于郊外以柴燔燎牲、币等,把即将征伐之事报告上帝,表示恭行天罚,以上帝的名义去惩罚敌人。
古人出兵也是有讲究的,根扰天干地支纪日有刚日、柔日之分,甲、丙、戊、庚、壬为刚日,刚日属阳;乙、丁等为柔日,柔日属阴日,诸事不利于行;用兵是为外事须用刚日类祭,但具体的日子要通过占卜择定。
除了祭天、祭地、祭山川河海路上还要祭道路之神,更还要祭庙,祭庙有着合家欢命于祖的像征决义,其后是祭军神、军旗,军中被称为“祃(mà)祭”。军神,有人说是轩辕黄帝,有人说是是蚩尤。祭祀时要杀牲,以牲血涂军旗、战鼓,叫做衅旗鼓。军中大旗叫“牙旗”出征前常有“建牙”仪式,把大旗树起来,然后“祃牙”。在祭旗之时更要宣读祭文。
祭祀礼毕,出征的军队有誓师典礼,一般是由将出征的目的与意义告知将士,揭露敌人的罪恶,强调纪律与作风,放在后世来说就是一次战前动员教育。像《尚书》所载的《甘誓》、《汤誓》、《牧誓》等,都是上古着名的誓师之辞。
古人迷信,出征是干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自是半点马虎不得。此刻杭州北关之外旌旗招展号带飘扬,万余士卒立于军于营中神色肃杀,两浙路置制使徐仕宣、杭州知府褚澜与兵马都监程寅立于校场之上。
北关外军营虽能驻扎万余士卒,但校场场地有限,只能容下数千士卒,所以麾下一万士卒只派出千余参加祭祀誓师,其余人皆是安置在军营中做出征前的准备。
为了彰显军威,徐仕宣等人特命杭州百姓于校场外观望。在校台之上的左侧立着两浙的宪司、仓司、转运使等各衙官员,而纳捐大户与士绅代表,王员外、白员外等一干两浙士绅更是被请到了校台右侧就座,同时在王员外等一众士绅的身后,则是堆放着大量的粮草钱财布帛,以示两浙士绅于此次勤王的捐献。
置制使徐仕宣为两浙最高的官员,出征祭祀与誓师典礼自是由其主持。
汴都情势危急时间仓促,一干祭天、祭天、祭祖宗祭军旗的祭祀仪式化繁为简,都被挪在了北关外的校场之上。
待祭祀仪式完毕之后,置制使徐仕宣拿出事先拟好的出征誓词念道:“格尔众庶,悉听吾言,女真酋虏背信弃义撕毁盟约,屡次南下侵扰我朝,时下汴都危矣,上皇与天子危矣,大宋江山社稷危矣。天子命我等勤王,吾等得诏应之。
汝等勤王,致天之罚,天子必予其赉汝;尔无不信,天子不食言。尔不从誓言,予则孥戮汝,罔有攸赦。”
前面的几句,校场中的官兵尚能听的懂,然后面的却是稀里糊涂。
此刻的乐天立于远处的茶楼,面上含笑静静的看着誓出征的这一幕,对于徐仕宣的出征誓词,乐天只是笑而不语,这誓词远全是照着《尚书》中的商汤讨伐夏桀的汤誓格式写的,特别是后面的那两句,令人理解起来极是晦涩。
寻常百姓军卒听不懂后面的两句的意思,乐天却是听得明白,大意是你们努力杀敌勤王,行使上天对女真人背盟的惩罚,天子将大大的赏赐你们!你们不要不相信,天子决不会不守信用。如果你们不听从我的誓言,本官就投汝等牢伇,以示惩罚,没有谁会得到赦免。
宣读过出征誓词,为了鼓舞士气,徐仕宣命手下人送来一本册子,递与率兵勤王的程寅,说道:“程都监,此次出兵勤王,我两浙商贾士绅踊跃捐献,此为所捐钱粮物资之明细,所捐献之财物本官亦命人送入汝等军营之中,请程都监清点。”
接过账册,程寅收入袖中言道:“公爷,这账册末将便收下了,至于这账目留末将慢慢清点。”
这时旁边做为配角的杭州知府禇澜言道:“程将军不可,这账目应当场清点完毕,一是鼓舞军心士气,二是当面交割方便。”
听二人一唱一和,程寅笑道:“既然二位置制使老大人与府尊老大人如此说,那下官便便在这里清点了。”
徐仕宣点了点头:“公事公办,事干钱财半点马虎不得,还请程将军快些清点交割,不要耽搁了北上勤王的行程。”
“卑职不敢误了行程。”程寅忙说道。
在一众负责交割账目差伇的倍同下,程寅来到两浙百姓士绅捐献的财物前,翻开账册一行行仔细的对着账目明细,挑了挑眉头的同时唇角间露出一抹笑意,以响亮无比的声音与两浙路置制使说道:“置制使大人,这本账簿上所记载的账目……怕是与两浙百姓所捐账目不符呐。”
轰……
程寅是为武将更是天生的大嗓门,说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气沉丹田用了中力,以致于整个校场与点将台都听的清清楚楚。话音落下时,所有人面面相觑没有声响,整个校场上是静的几可听闻到针线落地之声,随后交头结耳之声轰然而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