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复元年,金天会五年三月。
此时的大宋己经桃花绽蕊,杨柳己披上绿装,而北方金国京师的会宁府天气放眼依旧是光秃秃的树丫、衰黄的蒿草。
供奉着金太祖完颜阿骨的与完颜氏列祖列宗的金国太庙,此时旌旗招展仪仗密布号角连天。
在金国的太庙前,上到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下至金国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落在一个身着穿着金人百姓服装、头缠帕头,身皮羊皮、袒
露上身脖子上被系着一根绳子的人的身上,此时天气寒冷只见这个人被冻的口唇青紫哆哆嗦嗦,系着其脖胫间绳子的另一头被金国二太子完颜宗望在前牵着,正亦步亦趋的向着金国太庙行去。
这是金人的献俘礼,也唤做“牵羊礼”,必须要求俘虏赤
裸着上身,身披羊皮,脖子上系绳,像羊一样被人牵着,也表示像羊一样任人宰割。
这不是大金第一次行这等规格的“牵羊礼”,上一次硊在太祖皇帝完颜阿骨打灵位前的辽国的天祚帝,这一次是南朝的皇帝赵桓。
此刻的赵桓哆哆嗦嗦满面羞愧,行在前面的完颜宗望回过头却是一笑:“赵官家莫要以此为耻,此前辽国的天祚帝也是这般行的牵羊礼。”
读祭文、叩拜……一干礼节自是不必多说。
……
此刻,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除了欣赏着这场献俘礼外,眼中更是露出几分得意之色。自己虽属于皇族系,但以完颜宗望的太子系显然是皇族系中与自己与自己子孙争位的有力对手,而国相系对自己掣肘太多,但依眼下看来此次攻宋先胜后败,对自己又极是有利,至少可以暂时将二者压制一下。
说白了,这一次的献俘礼相比较上一次天祚帝来说,含金量极为不足,南朝立了新皇帝,眼前这个南朝皇帝的儿子,但南朝的新皇帝不过是个傀儡而己,真正掌权的是那个南朝的驸马,所以这一次南俘礼的像征意义远大人实际意义,但为了大金的面子,这牵羊礼依旧还要举行。
牵羊礼上的这个南人皇帝更是失去了利用价值,当初完颜宗翰曾经要这个南人皇帝杀掉那个南朝驸马,没想到这个南朝驸马现下竟然把持着大宋朝政,那个南人驸马恨不得这个南人皇帝死在自己的手中,也就绝了其的后患。
所以说这个南人皇帝连当肉票的资格都没有,只有白白的在这里浪费自己的饭票。自己正好可以利用完颜宗翰的失误,来打压国相系的势力。
在没有尝到权势的甜头之前,所有人都会清高的对它嗤之以鼻,但只要拥有之后完全会依赖成瘾。
这位金国的第二任皇帝完颜吴乞买显然也不能逃出此毂,南朝宋人的太宗皇帝可以占据兄长的皇位并传与子孙,为何自己不能这样,当年兄长太祖帝皇阿骨打在位时,自己曾经担任使节出使汴京,有人曾说过自己的容貌与宋朝的太祖皇帝赵匡胤非常相似,而且自己的长子完颜蒲鲁虎于武功之上并不比完颜宗望逊色多少。
牵羊礼过后,为了怕这个像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的南人亡国之君冻出好歹,金人立即给赵桓披上羊皮袄,可是这位曾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帝陛下连穿衣都穿不好,更连系腰带结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来,惹得旁边一众女真人大笑不止。
随后赵桓得到了完颜吴乞买给他的封爵,一个带有污蔑性的爵位——昏德侯。
献俘礼过后,没人再理会这个曾经的南朝皇帝,赵桓被囚禁在一处单独的带有篱笆小院的木棚中,每日都有金人士卒看守。
金国都城会宁府,说是都城,其实就是一片由帐
篷、木棚连成的居住地,放眼过去连中原的一座县城也不如。
在回来的路上,赵桓就听到有操汉话的金人士卒说南朝己经立了新皇帝,自己的儿子取代了自己,这些他并不在乎,因为他明白,以他在汴都的失败和现在的身份,就算回去也绝不可能再登皇位,更何况那个挽大宋于狂澜把持朝政的人,自己曾经险些砍掉他的脑袋,而自己的儿子取代自己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赵桓想家,心中不断期望着家里的人来找他,来接他,哪怕是来看看他也好,可现实总是让他失望。渐渐的赵桓明白自己想家,可家里的人不想自己,那位平舆国公更是不希望见到自己。
身处逆境才会让人学会思考,赵桓渐渐明白,事实上何止是乐天不喜欢自己,怕是大宋的一众臣子们也不喜欢自己,而那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百姓更不会喜欢自己,人人更是嫌弃自己。
渐渐的金人放松了对这位亡国之君的看管,事实上这位亡国之君在会宁府连方向也辩识不清,只是有人时常看到这位曾经的南朝皇帝每日站在土坡之上,面向南方眺望,刮风下雨也不曾辍弃……
有一日,这位亡国之君外出南望淋雨受了风寒一病不起。
会宁府的郎中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位亡国之君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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