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污污!
火车在响亮的鸣笛声中,车身轰轰颤动,冒着一股股黑烟,慢慢加速,沿着黑漆漆的轨道,向前方缓缓驶去。
这是去往广州的火车,此时的黄飞鸿、十三姨以及梁宽,都坐在这趟火车上,在车身的颠簸中向省会赶去。
“师父,你说师公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坐火车呢?”
将行李吭吭哧哧的放好之后,梁宽坐到黄飞鸿身边,身子随着火车的摇动而不住的微微左右摇摆:“火轮车可是比骑马要快了不少!”
此时的梁宽已经在李侠客等人的见证下拜了黄飞鸿为师,此次黄飞鸿参加广州中西医交流大会,便让梁宽随行,而林世荣与牙擦苏则守在宝芝林,而严振东则在李侠客的支持下,正在佛山偷偷组建“侠客盟”,黄飞鸿手底下的民团弟兄,也有十来个加入了其中,剩下的达不到要求,即便功夫再高,也不会录用。
因为这些人都有事情,梁宽这个刚刚收到的徒弟反倒一身轻松,于是便成了为黄飞鸿拎包打杂的家伙。
这个时代,师徒如父子,徒弟伺候师父,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梁宽被黄飞鸿点名陪同打杂,其实心中是极为高兴的,这种贴身伺候师父的差事,只有师父最宠爱的徒弟才有资格做,黄飞鸿让他当跟班打杂,可见对他极为重视。
只有随身跟着老师,才能随时得到师父的指点,梁宽对这次能伴随黄飞鸿外出的事情极为兴奋,更何况还有十三姨陪同。
因为这次的医学交流会里面有外国人,为了黄飞鸿能顺畅的与洋人交流,所以十三姨执意要去跟黄飞鸿做翻译。
按照李侠客原先的意思,黄飞鸿这次去广州,绝不能带十三姨这个累赘,但是自从李侠客骑马外出之后,在十三姨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迫的黄飞鸿不得不点头答应,让她以“翻译”的身份随自己同行。
听到梁宽询问,身子同样随着火车的颠簸而不断摇晃的黄飞鸿看了梁宽一眼,道:“你师公这个人做人做事都有点与众不同,他的思维跟我们大家都不一样,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与理解也很奇怪,就像是……就像是……”
他说到这里,似乎对如何形容李侠客感动有点词穷,正苦思冥想之时,对面的十三姨笑道:“就像是超出了这个世界的人一样,他的思维天马行空,一般人根本就跟不上他的想法。”
黄飞鸿拍掌笑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侠客叔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他的一些想法与观点,却是发前人之未发,想前人之未想,有时候听着新鲜怪诞,但是仔细一琢磨,却发现其实很有道理。”
他对梁宽道:“你师公这次不坐火轮车而选择骑马,在我看来,应该是与最近闹腾的很厉害的白莲教有关系。”
梁宽对上次沙河帮联合白莲教、义和拳等人在戏园杀人的事情依旧感到心有余悸,闻言道:“难道师公是要追杀他们吗?”
黄飞鸿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最近听说广州的白莲教也闹腾的很厉害,大家到了广州的时候,都多多注意。”
就在黄飞鸿等人在火车上颠簸的时候,李侠客早已经骑马到了广州城内。
其实这个年代的火车并不比马儿跑的快多少,在李侠客看来,还不如骑马来的舒服。
佛山距离广州很近,骑马也就半天的日程,当李侠客进入城内之后,看到他挽着发髻的发型,路边行人无不注目,道路两旁的人纷纷对他指指点点。
敲锣打鼓声从前方传来。
一名男子在大街上高声吆喝:“白莲教要在街边开坛做法啦!大家快去看啊!”
李侠客坐在马上向前观瞧,只见十几名精赤着上身的白莲教徒抬着一顶白色大轿大轿前后左右都是举着长长白幡的麻衣教徒,最前面几个开路的教徒边走边将一张张黄符撒到空中,犹如家里有死人出殡发丧一般。
此时白顶大轿的黄色脚帘被里面的人掀开,一名头戴白色莲花冠的麻衣男子陡然一声大喝从轿中飞出,在空中接连翻了几个筋斗,向前方落去。
就在男子大喝声响起的时候,轿子前方并行的两个男子忽然分开,一匹厚厚的黄色绸布出现在两人中间,被两人绷的紧紧的,犹如一道平桥。
此时从轿子里翻滚而出的男子正好双脚落下,恰恰站在这黄色绸布上,整个人随着黄色绸布的不住晃动而上下起伏,大声喝道:“无生老母降凡尘,保佑百姓都翻身!灭掉洋人妖魔气,拯救华夏万万民!”
就在他叫喊声中,跟随轿子的一帮赤着上身的男子同时向地上翻滚,等站起来时,几个男子手中都多了一把钢刀,扫视围观群众,叫道:“尔等还不退开?我家卦长要开坛做法,焚烧洋人妖物,为我子民出气!”
在这些人的呼喝声中,一件件东西被抬着摔到了大街之上,这些东西都时些洋玩意,有留声机,有小提琴,有西洋画,有座钟,竟然还有一只西洋斑点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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