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如今呼罗跋的这种状态,恐怕挣脱心灵苦海的希望极其渺茫,宫白羽不认为呼罗跋有段时间挣脱的能力,甚至长时间也未必能破除魔障,得见真如。
而在这个时候,这杆传承铁枪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在护送呼罗跋去西域金顶雪山的路上,宫白羽脑子里一度生出想要独占铁枪,同时斩杀呼罗跋的念头,脑中天人交战了好几天,直到进入草原之后,眼见天地辽阔,胸怀为之一放,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李前辈之所以让我把呼罗跋送到金顶雪山,可能目的就是想要为我中原武林树敌,确切的说,是为中原佛门传承树敌,只要西域佛法昌盛,那么中原佛门就不敢懈怠。日后双方少不了道统之争,有此大敌,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便是中原武林人物也都不敢自高自大,如此一来,倒是可以激励人人自强,不敢妄自尊大。”
“至于后患?我今有缘参悟铁枪内的精神烙印,以西域修行之道,结合中原佛门心法,东西一统,取长补短,若是还输给了西域佛门,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低头认输便是!”
他想到这里,豪气顿生,不再犹豫,领着呼罗跋大步向金顶雪山走去。
草原广阔,人烟稀少,宫白羽吃了不少苦头之后,方才看到了大雪山。
站在远处观望,只见高山巍峨耸立,山腰处一片金顶辉煌的建筑,阳光照金顶,反射的金光将山顶积雪都染成了金黄之色。
看到这种情形,他才知道了金顶雪山的由来。
“这得用了多少黄金,才铸就了山腰处的这片寺庙?”
宫白羽大为赞叹:“这金顶雪山好大的手笔!”
他观看赞叹良久,方才举步前行,走了一日夜,方才走到了雪山脚下。
入目只见山脚处几千草原牧民匍匐朝圣,一步一跪,叩首前行,络绎不绝的向山腰的寺庙行去,有的牧民已然衣衫破烂,气息奄奄,却还是咬牙前行,只为朝见圣人之所,佛陀之居。
宫白羽悚然心惊:“这些教徒可是要比我中原的弟子虔诚多了!可也未免太过虔诚,有点舍本逐末了!”
他是儒家学子,考上状元之后,方才拜师血衣头陀,学了佛门的功法,但毕竟还是儒家的思想,中原佛门虽然不乏信徒,但毕竟温和,而且信仰大多不坚,拜佛烧香都是为了自身利益,捐点香火钱,那也是为了自身或者子孙,大都是求个心里安宁。
这些信徒,意志不坚定,明天信佛,后天就可信老君,也有可能信邪神,反正“从一而终”者少之又少,对社会生产无甚影响。只有大规模的“佛祸”才会造成极其不好的后果,不过自从武帝灭佛之后,千年以来,佛门便不再像当初那样发展信徒了,而是吸收了道家的无为思想,收敛了不少。
但是今天,宫白羽看到金顶雪山下这些牧民的行为后,颇有点不寒而栗:“若是天下信徒如此疯魔的话,不是好事!”
他学的是佛门功法,得到的也是正统佛家传承,讲究人人有佛性,呵佛骂祖,无法无天,修行佛门功法,不求泥胎,只求真如。
所以宫白羽虽然得了佛门功法,但却不是虔诚的佛教徒,总体上还是以儒家思想为主,家国观念远远超过对佛祖的信仰。
也就因为如此,在看到这些贫穷牧民朝圣时的情形,才越发的感到震撼:“日后这草原若是归附中原的话,一切都好说。可是若是这金顶雪山之主有反意的话,那将会有不测之祸!”
到了这个时候,他忽然又后悔刚才的决定了,看了看手中烙印有呼罗跋精神传承的铁枪,脸色浮现出纠结的表情:“这金顶雪山得了这等传承,对我中原是祸非福!”
正在纠结间,便见山腰处一阵大乱,片刻后,一名白衣包头,手持蛇杖的中年男子大步从山腰转出,颇显慌张之色。
在其身后,正有一名白衣少年僧人缓步追赶,叫道:“大师兄,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咱们的镇寺功法!你人可以走,把精神秘策留下来!”
宫白羽定睛观瞧,便见前方奔跑之人正是自己的老熟人,呼罗跋的大弟子安图南,而后面那位白衣赤足的少年僧人,安图南却并不认得,但是他既然称呼安图南为师兄,想来应该是呼罗跋一直名声不显的关门弟子了。
无论中原武林还是塞外高手,都知道呼罗跋有四大弟子,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大弟子安图南与二弟子白玉莲,至于二三弟子普古三彩,乃是雪山护法,负责保护寺内安全,因此足不出金顶雪山,少有人提及。至于最后的关门小弟子,因为年岁太幼,不曾打出旗号,一向不为人知。
但是眼见后方这名少年僧人大袖飘飘,几乎有冯虚御风之能,宫白羽瞳孔微缩:“这小和尚厉害的紧呢!何以塞外多俊才?独我中原无人乎?”
此时正在急速奔跑的安图南,身子倏然顿住,站在宫白羽身前,面露惊骇之色,身子止不住的发颤,随后缓缓跪倒,看向宫白羽身后的呼罗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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