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不自觉抬手拢头发,却忘了耳间别着白兰花,轻轻一碰便掉了。她这才想起自己是戴着花的,这个样子又丝毫不差地落在陆北辰眼睛里,顿觉尴尬。赶忙拾起掉在桌旁的白兰花,想要装兜,却听陆北辰在问,“为什么不继续戴着?”
顾初干涩地笑了下,“刚刚就是觉得好玩才戴的,怪难看的,不戴了。”
白兰花还没来得及收,陆北辰就伸过手,拿起她手中的白兰花。咖啡桌不大,两人的距离刚刚好,她怔楞的功夫,他便抬手将白兰花重新别在了她的耳后,动作不娴熟甚至有点笨拙,却很温柔,生怕刮到了她的头发弄疼了她似的。
发丝间,又重新飘散清幽之香。
他收回手,轻声说了句,“你戴着,很好看。”
顾初的脸一红,因为他的夸赞,又因为刚刚他收手的时候,修长的手指轻触了她的脸颊,肌肤与肌肤的贴合,虽说只有一瞬,却始终留有余温,还有,他的指尖也沾了白兰花的清香。
“这也是玉兰花?”陆北辰用了“也”字。
顾初听得清晰,疑惑地看他。
他面色不惊地接着说,“顾小姐是在上海读的大学,听说上海的市花是白玉兰。”
“这是白兰,在我们这儿又叫黄果兰。跟白玉兰不同的是,我们当地人常用作盆栽。而上海的白玉兰是种在路边的,花型比较大,芳香程度不如白兰。可能是水土的缘故,琼州没有白玉兰,却几乎家家户户盆栽白兰。白兰开花晚于白玉兰,一株小小的花骨朵就能清香四溢,所以我们这边的人常将白兰放在车上或房间里留香。”顾初为他普及花草常识。
“又或者,像你一样别在头发上?”陆北辰似认真又似玩笑地问。
顾初的脸又不控制不住地红了,很明显,虽说夜色晚了,但巷子里有光,被雨水折射着,愈发明亮。
所以陆北辰就轻易能见她的红脸,忍不住说了句,“你怎么还这么爱脸红?”
“我才没……”话到一半,顾初警觉。
陆北辰似有似无地笑,“跟你接触了这几次,你脸红的次数怕是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
他又一次解释了她的质疑,可为什么,她竟觉得失落?
咖啡有点凉了,陆北辰喝了一口后,皱眉,“你从没告诉我,游巷的咖啡这么难喝。”
顾初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但很快地自我解释,陆北辰说这话也不为过。便轻声说,“其实美式咖啡里最好加一片柠檬或话梅,当然,很多人不喜欢加东西喝。”
“加柠檬或话梅很不错。”陆北辰竟迎合了她的说法。
顾初唇边染了笑,惊喜,“您也愿意这么喝?”
陆北辰却没笑,看着她良久后,轻轻点了下头。
“我觉得咖啡里加片柠檬或话梅口感会不错,柠檬片不能太厚,薄薄的一层最好,话梅最好是晒得半干的,与咖啡的苦涩融合,就成了舌尖上最美好的滋味。”顾初轻轻敲了下眼前的咖啡杯,“所以我在外面宁可喝摩卡也不愿意喝美式。”
“提拉米苏呢?”陆北辰的面色轻柔了不少,低问。
顾初撇着嘴摇了头,“不是我自吹自擂,真的不如我做得一半好吃。”
“那你还能吃下去?”
顾初咬咬唇,“吃得我舌头都快哭了。”
陆北辰一愣,紧跟着哈哈大笑。
他笑的样子又是像极了陆北深,顾初就怔怔地看着,就好像又是看见了北深,跟着她来到了琼州,来到了游巷,坐在这里对着这家的咖啡和蛋糕品头论足。
“下次我要尝尝你的手艺。”陆北辰笑够了后,做出决定。
顾初眨眨眼,“您已经尝过了。”
“我是指咖啡,又或者,勉为其难吃一次你做的蛋糕。”
顾初低声嘟囔,“勉为其难还吃她做的东西?”
雨声遮住了她的声音,陆北辰微微倾身,“你说什么?”
“没什么。”顾初马上道。
陆北辰没追问,只是看着她,唇边浅浅的上扬。
咖啡馆的对面是家酒吧,不大,是一家静吧,这个时间也开始了营业,门前的霓虹就亮了起来,在雨中忽隐忽现的极为梦幻。酒吧的木菱窗子全都是敞开的,吧台上有人在弹钢琴,有个女孩子站在麦克风前,嗓音慵懒好听。
and i love you so
the people ask me how
how i live till now
i tell them i don't know
i guess they understand
how lonely life has been
but life began again
the day you took my hand……
这首歌是顾初爱听的,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女孩儿在唱这首歌的时候面色沉静,像是在讲述着一段过往的回忆,就正如歌词里诠释过来的意思一样:我是如此地爱你,别人问我有多爱,我是如何活到现在,我告诉他们,我不知道……生活多么孤独,只有影子陪伴着我……此刻有你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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