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因观点不同似乎看上去不投机,但有些人,会因为观点不同却变得惺惺相惜。年柏彦是一个不大会表达情感的人,陆北辰亦如此,两人相识不像年柏彦与纪东岩相识的时间那么长,但能力之人必然是有共同语言的。
“你在里面修身养性了?”陆北辰笑,“我想你是最清楚生存游戏怎么玩了,公平,很多时候是通过努力才能得来的。”
“我清楚你的能力,你已经为我做很多了。”年柏彦看着他,“十年的牢狱之灾,是我预料的,所以至少你给了我很大的希望。”原判十年,他表现好的话可以四年出狱,关于这件事他从没问过陆北辰,可不意味着他不知道是陆北辰在背后动用了人力物力。
不论是纪东岩还是盛天伟,他们的生意大多数还是要靠国内,所以很多事都无能为力,但陆北辰不同,他可以利用他脱离商界的身份来做很多事,当然,这些都是在他能力范围之内的。
陆北辰听他这么说,也就作罢了,弹了弹烟灰,那烟头的火光一点点吞噬烟身,良久后,他问,“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做,值得吗?”
年柏彦没有惊讶,既然他在坐牢这件事上陆北辰都已经插手了,期间的所有细节也都避不开他的眼睛,便笑了,反问,“换做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这原本像是很好回答的问题,陆北辰能问就代表着他很反对年柏彦的这种牺牲,可问题落下了,他却沉默了,久久没能给出反驳年柏彦的答案。
年柏彦见状后心知肚明了,“我想我们都一样,虽然爱情这玩意儿说起来挺肉麻挺虚无缥缈,但一旦我们信了,就会拼尽全力不遗余力了。”
“爱情?”陆北辰重复了这两个字,眼睛里的光渐渐收敛,“这玩意儿确实肉麻又飘渺。”
不经意想起顾初的那张脸,还有那晚她的落荒而逃,他是把她吓着了吗?这两天她不接他的电话,他甚至砸她家的房门她都不出来,他知道她一定就躲在屋子里,酒店也好医院也罢他都找过不见她的人影,她还能去哪儿?除了躲在屋子里不敢见他就没别的了。如果不是这两天他的行程安排得比较满,他非炸了她的老窝不可。
有时候坐在车里他就能想到这么一个场景:顾初像蜗牛似的藏在房间的角落里,每次看见他的来电或听见他来砸门,她就将头缩进被子里不敢出来,他觉得,她能做出这种事来。
年柏彦又不傻,看出他细微的神情变化来,笑了笑,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是你,也一定会这么做。”
“我不是你的发小,别说得你很了解我一样。”陆北辰恢复了一贯的淡泊。
年柏彦始终轻笑,末了,把手里的烟头摁灭,“半熟的刚好,熟得太透,关心则乱。”
陆北辰状似无奈摇头。
“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年柏彦问。
话说得不清不楚,但陆北辰明白他的意思,挑眉,“你一向不喜欢问八卦。”
“如果对方是一个能值得你来付出所有的人,那么作为朋友的我,简单了解一下总可以吧。”年柏彦补上句。
陆北辰将烟头掐了,吐出最后一个烟圈,眉头就染了凝重,半晌后才说,“没什么,这世上的事儿往往就这样,你有多爱就会有多恨。”
年柏彦瞅着他,想了想,“看来,你送给我们的新婚礼物并非出自自愿啊,不像你陆公子的风格,千里迢迢地花了大价钱拍了繁花,不会只是过来捧我的场吧。”
陆北辰振振有词,“有些话我们得说清楚,手链是蓝宝石的,江漠远出了名的搜集收集手链成痴的人,我能跟他抢吗?繁花的主链,傻子都会预料到那是你和纪东岩为了争女人要利用的工具,我就不好再插上一脚了吧?那你告诉我,繁花还剩下什么?她没有耳洞,我总不能见到她的面儿第一件事就是给她耳朵上穿个洞吧?你觉得合适吗?”
年柏彦做投降状,“是是是,这是我的错,在设计首饰的用途上没考虑周全。这样吧,你需要什么,我亲自给你定制一款怎么样。”
“这话听着很怪。”陆北辰搓了搓手。
年柏彦也觉得是挺怪,就此打住了这个话题,语重心长地跟他说,“有时候人的执念很可怕,我不能劝你说放下你的仇恨,只能告诉你,仇恨会毁了一个人,北辰,我毕竟比你年长几岁,走过的路不想你再继续走下去。”
“你可以跟我大哥去喝喝茶聊聊天。”陆北辰委婉说了句。
年柏彦听出他的意思,笑了,“东深还好吗?”
“很好。”陆北辰说,“不过各自忙碌你也清楚,我有一年多没见到他了。”
年柏彦点头,这能理解,这个世界因为科技和通讯设备越加的便利而变小了,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反倒拉远了,都各自为前途奔波,忘了要坐下来好好叙旧。
“南深越来越优秀了,有你们陆家虎子的风范。”
陆北辰脸部线条柔和,笑容融进眼里,“他会是陆门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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