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想,她会躺在他为她精心准备的房间里,而不是像现在,他又将她送回到汤臣一品,送回到他尚在怀疑的男人住所里。
扶她在*上躺好,又拿了毛巾为她擦净了脸。
乔云霄知道她打小就爱美,晚上不洗脸睡觉绝对是她的噩梦,所以,他一下下擦得轻柔仔细。等忙完这些,拉了薄毯轻轻为她盖上,乔云霄没马上离开,坐在*边,静静地看着她。
立秋后的八月,天色骤然就短了很多。夜色愈发地深邃,衬得月光就愈发地光白。窗帘没拉,柔和的月色就肆无忌惮地洒落进来,像是撒了一地被人揉碎的银子似的。
醉酒后的顾初睡得不是很踏实,虽说安静不闹。她迷迷糊糊,又像是做了什么梦,美丽的黛眉就总会微微蹙起。乔云霄会不厌其烦地伸手为她展眉,一遍又一遍的,极有耐性。
有多久没这么静静地陪着她了?
乔云霄觉得,像是过了一个沧海桑田似的漫长。
第一次见到顾初的时候,她才三岁,那一年,是他刚从国外回来。
他在国外出生,直到在国外待到懂事,后来父母认为他还是要接受国内基本教育所以接他回国,在那场晚宴上,不大的他就结识了更不大的顾初。
第一眼他觉得,顾初是个温室的花朵,是养在皇冠上的被人*坏了的小公主。那一日她穿的是件粉白色公主裙,一头绢细柔顺的黑发披在小小的肩头上,那张小脸白得令他想到了牛奶。她怯生生地躲在顾母的身后,却还会探出半张小脸好奇地盯着他瞧。
他的母亲就笑着冲她伸手说,小初,他就是云霄哥哥啊,之前你不是说过想要认识云霄哥哥吗?
他好早也知道有她的存在,经常会听父母提及。他以为她会是那种爱哭爱闹的小女孩儿,不曾想她就走上前了,三岁的她个子矮矮的,像个芭比娃娃似的,眨着大眼睛打量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什么试验品。然后她娇滴滴地问,“你知道铁皮人吗?”
他当然不知道什么铁皮人,而她的解释是,云霄哥哥,你怎么长得跟铁皮人一样高呀。
那时候他的中文不是很好,听她说一些话都很费劲,她会讥笑他说,羞羞羞,都不会说话的。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挺讨厌见到她的。以至于后来他能很快学会中文,还要源于顾初三天两头地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叫着:香蕉人香蕉人!
他就会奋力反驳说,我不是香蕉人!
她会笑得前仰后合,十分不顾及形象地告诉他,你就是香蕉人,我班上的小朋友都说了,不会说汉语的都叫香蕉人。
他厌恶这个称号,连带的,也终于明白顾初这个看似娇弱漂亮的小公主,实际上全肚子都是坏水,是个会装无辜装可爱的巫婆。
有一种感情,叫做青梅竹马。
顾初在小学的时候看见了这个词,然后跑来问他,云霄哥哥,什么是青梅竹马啊?
他便解释给她听,其实当时,他说得自己都觉得云山雾罩的。顾初更是一头雾水,又问他,那咱俩也是青梅竹马吗?当时他想着,他和她是打小长到大的,肯定算青梅竹马,就点头。
她就手舞足蹈,太好了,我也有青梅竹马了!
就这么一句“青梅竹马”,成了绳索,困了他直到现在。
他对她的感情在那一瞬间就像是发生了什么改变似的,尤其是有时候大人们相互开玩笑说,小初以后是乔家儿媳妇哦,之类的话,他听着听着真的就入了心。
顾初打小就漂亮,很遭男孩子们的喜欢,从上小学起就有高年级的男同学堵着她的路塞情书礼物之类的,她无一例外都会被吓哭。他总会提前早早地就守在教室门口,见她出来了就拉着她一同回家。
这样的日子,平淡又自然。
他总想着最好发生点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让日子不再那么平静,可后来才知道,平静最好。
初中,她如同花苞,亭亭玉立,更是引得不少男同学的关注,她不再像小时候似的吓得直哭,而是经常会将他揪过来,冲着那些对她有非念的男同学们说,嘿,这是我哥,你能打赢我哥再说。
结果,他为她出头打了不少架。
父母自然不知道他打架的目的,总会罚他抄写道德经,一抄就要抄五十遍的那种,她就会笑得贼贱,主动帮他抄写。
高中的时候,她抽风似的喜欢上了灌篮高手的漫画,迷流川枫迷得不行,买了各种流川枫的海报贴墙上,又垂涎三尺地跟他说,会打篮球的男孩子最帅了,尤其是投篮的瞬间,哇塞,会让人的小心脏都蹦出来了。
他打小也喜欢看灌篮高手,但他喜欢的是樱木花道,见她一副花痴的样儿,他就开始讨厌灌篮高手了。但,篮球这项运动他倒是结下了,周末的英式骑马不去了,与一些朋友攒局的曲棍球也不玩了,一心扑在了篮球上。
练球的时间多了,陪她的时间就少了,倒是便宜了其他男生。他想了个招,拉着她一起练球。顾初叫苦连连,死活不练,他就拿出杀手锏,说他喜欢上了个女孩子,想追求她必须要先把球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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