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饭店。
名流绅士,衣香鬓影,欧洲古典乐伴着大提琴的琴弦悠扬在宴会的每个角落。百合的淡香揉合了红酒的醇厚,一支支手工捏制的水晶杯折射着一朵朵屋顶的光影。长窗之外,霓虹车流,于长安街之上,繁华奢贵。
一场商务盛宴,人人都戴着假面,唇角堆着似有似无的笑,穿梭于人前人后。许桐倚栏而立,手持红酒,远远地看着宴会上流窜着的各色名流嘴脸,看到他们,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她收到的那只木偶,噙着笑,永远不知道面孔之下会是什么。
今天作为盛天伟的女伴,许桐出席了这场宴会。很多时候大抵就是这样,一群站在食物链最高端的人闲来无事总会找点噱头,聚会、吃饭、聊天,当然,他们讲究的是聚会的环境,必然要符合身份才好。实则呢?不过是堂而皇之进行权财交换而已。
这种场合许桐并不陌生,她的职位步步高升,她所参加的宴会规格也越来越高。以往她还是小职员时,就梦想着能够穿上华丽丽的晚礼裙出席一场梦幻般奢华的宴会,然后在宴会上就不经意间结识了那个对的人,他亦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将一杯红酒优雅地递到她手里,温柔说,很高兴认识你。
华丽之梦谁都会做,天底下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成为焦点。
但随着年岁的增长,她也见识了形形色色的名流绅士,如大浪淘沙,将她推到了这一批似金子头戴光环的男人们面前,她最初的梦想却不知不觉间流逝。也许,名流常有,对的那个人不常有吧。
不远处,盛天伟正在跟几位商界人士交谈。
在这种场合下他举手投足总是温文尔雅,谈笑间收敛锋利,却又能在不动声色时令对方步步退让。今天的他穿得正式,黑色衬衫、黑色西裤外加黑色西装外套,全都出自意大利最尖端订制师傅手工裁制,于他身上完美贴合,流畅的线条、笔挺的背影,彰显权贵。搭配的是一条暗红色条纹领带,是许桐亲自选的,能在正式严肃中又突显贵气。
与中东的项目达成,使他的身价又翻了几倍,自然在场上主动找他搭讪的人就愈发多了。许桐轻轻抿着红酒,透过酒杯去看盛天伟的身影,唇角苦涩,她是不是要顺便恭喜一下自己的老板越换越有钱了?
盛天伟是今晚宴会的焦点,连带的,她也成了万众瞩目的人,挽着他的胳膊缓缓入场时,她能明显感觉到一些女人敌视的目光。以往出席宴会时她都以助理身份,要时时刻刻关注老板的情况,还要适当地挺身而出为老板排忧解难。可今天不同,盛天伟在带她来宴会的路上就已经表明,今晚她是他的女伴,不需要她的挡酒,也不需要她来出面解决一些棘手的情况,享受宴会就好。
为此,他为她精心备了一套晚礼裙,长摆曳地,鱼尾恰到好处勾勒纤细腰型,因为盛天伟,她成功地吸引了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却很快地,盛天伟为一些商贾名流包围,令她充分享受到了依附着男人权势夺来的目光并不长久。
不知怎的,她竟厌恶了这种场合。
在这种华灯初上的周末,她更喜欢的是泡个轻松的热水澡,看一场能逗她哈哈大笑的喜剧电影,又或者倒上一杯红酒,在台灯下安静地看完一本小说,小说一定要是爱情的,至少,她心中对爱情还有一丝尚存。
有个女人走上前,火红的长裙尽显妖娆,与杯中红酒似的艳丽。十分标准的瓜子脸,皮肤白希身材*,只是那双眼就显得凌厉,一看就是常年在这种场合下浸泡的女人,不是省油的灯。
许桐见过她,时尚类节目少不了她的身影。
凌双,国内数一数二的媒体人、出版人,她所接手的杂志在同行业中销量最好,卖出经典期数的当属陆北辰上封面的那期。另外许桐也知道,她是顾初的大学同学,从开学第一天一直到现在两人关系都不怎么好。
“凌双。”凌双靠在了她身旁,主动朝她伸手介绍了自己,自然而然,也略加强势。
“许桐。”许桐也抬手。
两只手相握了一下,很快又松开。
“中国有句话叫做‘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许小姐很懂这句话的意思。”凌双姿态慵懒,从精致的小手包里取出镶嵌祖母绿晶扣的烟盒,取了支黑色细长女士烟出来,又拿着烟盒示意了一下许桐。
许桐没有抽烟的习惯,谢绝。
凌双收好烟盒,点了烟,吸了一口轻轻吐出,“前主坐牢,后主的事业如日中天,很少有女人会像许小姐这么有眼光。”
许桐跟她无交集,自然也谈不上交情,她浅抿了一口红酒,语气淡然,“不会混口饭吃罢了。”
“盛天伟多年来始终没请过行政助理,这是行内人有目共睹的事。现在,你不但打破了他这么多年的规矩,今晚还以女伴的身份与他一同出席宴会,许小姐,这可不是混口饭吃那么简单啊。”凌双神态悠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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