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窗隔开了窗外繁华。
室内只点了盏夜灯,很细弱的光,勉强地映亮了沙发一角。黑暗的光延着沙发旁均匀铺开,又被窗外的霓虹逼得止了步。
这样的安静不知持续多久,突然,房门处有动静了。
走廊的光胜过室内,门推开时,何奈的影子就被拉伸平铺。室内很黑,这令他微微迟疑了一下,想第一时间伸手去摸灯,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顺着玄关放轻了步子移前,客厅的沙发上有个人影。
光线太暗,男人的脸只有隐约的轮廓,他靠坐在那里,手臂环腿蜷缩在一角,头埋得很低。
何奈上前了几步,但又在距离他近两米的位置止住了脚步,何奈诧异,“陆北深?”
沙发上的男人没有太大的动作,闻言后,头转向了他。何奈的视线适应了房间的暗度,看清了沙发上男人的那张脸后他快步上前。“你怎么了?”
伸手要去开灯,手臂却被陆北深一把扯住。
何奈吓了一跳,还没等开口,就听陆北深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冲着他叫,“巫灵!”
何奈倏地皱了眉头。
“巫灵,救我!”陆北深双手如铁钳,紧紧攥着何奈的胳膊,埋在幽暗中的脸扭曲骇人。
何奈借着光亮,见他额上布满汗珠,一手紧忙腾出来扭亮了台灯。陆北深又缩回了沙发上,蜷在一起,看上去痛苦极了。
“陆北深,你看着我。”何奈没表露出什么惊恐神色,甚至他都没有叫救护车的打算,反而是端详着陆北深,那神情更像是在观察和研究。
陆北深没看他,嘴里一个劲地喃着,“巫灵救我……”
“陆北深,我命你看着我。”何奈提高了声调,“想要我救你,那你就乖乖听话!”
陆北深看着他,眼里的光晦暗不明。
何奈又将室内的光调亮了些,确定了他的状态后返身拿过公事包,从中抽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看样子,他对陆北深的这种情况早就司空见惯了。厚厚的一个本子,翻开空白页,何奈开始就陆北深此时此刻的状况进行记录。
边记录边喃喃,“奇怪,发作的次数怎么越来越频了?”又抬眼追问他,“你看见了什么?”
陆北深痛苦难耐,抱着头开始嘶吼。何奈的手一抖,笔就落地了,盯着他半天,刚想抓笔记录时就见陆北深的手抓了过来,死死扯住何奈的胳膊。
何奈马上揪过公事包,从里面摸出一个白色小药瓶,说,“陆北深,先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陆北深突然转了神情,盯着他,目光岑冷,一字一句地问,“你希望我能看见什么?”
他的变化令何奈一怔。
也就在这时,室内的灯骤然亮了,远胜于窗外的霓虹,何奈这才惊觉房间内还有别人,蓦地回头。
是罗池。
他一身便装,笑盯着何奈,“你好,巫灵先生。”
何奈一惊,刚要有所行动,手腕却被人箍紧,只觉得一阵酸疼传来,手劲一松,药瓶陡落。没听见掉地的声响,是身后的男人十分利落地将其接住。
何奈忍着疼回头一瞧,他哪还有的痛苦神情,那双眼异常睿智。心中一骇,连连后退了两步,指着他,“你?是陆北辰!”
陆北辰手攥着药瓶,面色清冷地看着何奈,“你似乎忘了你自己还学会怎么辨认我和北深。”
何奈面色一僵。
罗池走到他面前,做了个邀请状,“巫灵先生,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前边有罗池,旁边还有陆北辰,何奈想走也无济于事,想了想,哼笑,“你们会后悔今天行为的。”
罗池也笑了,“这话什么意思啊巫灵先生?难道你还打算施展点什么巫术让我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当然没本事诅咒你们。”何奈语气森凉,眼神落在了陆北辰身上,“我只让一个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行了,陆北深万一有事,我想最痛苦的人是你吧陆教授。”
“你想说什么?”陆北辰努力控制着情绪,嗓音低沉地问,何奈的行径无非是一种威胁,而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受人威胁。
何奈示意了一下他手里的药,“我想陆北深是病情发作了吧,好心提醒你一句,能抑制陆北深身体的就只有这一种药,当然,这种药能救他也能害他,像是毒品一样,吃了明知道会有副作用,但只能吃下去。哦,还有一点,陆北深目前的情况我最清楚,如果我有什么事,我想这辈子你都无法让你弟弟康复。”
话毕,他又转头看向罗池,“那么罗警官,一旦你们的陆教授为了他弟弟而徇私枉法,你怎么做呢?”
罗池闻言,唇角的笑容僵住。
陆北辰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何奈笑得得意,冲着罗池说,“走吧罗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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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病房。
开了不亮的灯,鹅黄色的,温暖又柔和,令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安稳了很多。
床边坐着顾初,一直在盯着他的状态,但从陆北辰跟着罗池离开后,陆北深就没再躁狂,就这么很安静地躺在床上,头偏向窗子的方向,眼睛一直瞅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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