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到了乔家。
这天午后阳光很魅,乔家老宅里的棕榈又长高了一大截,工人们正在清理喷泉池,花丁们将一株株珍品牡丹送到了花园栽种。
“你乔妈妈啊这阵子抽风喜欢牡丹了,这不就开始折腾花丁了?”乔致远躺靠在床头,身上盖了条薄毯,他的精神状态不错,只是从医院回来后就被乔云霄勒令在家休养。
“这怎么叫折腾?花园里的花啊草啊的哪样不是我在操心?你这位老爷只管着欣赏可体会不到我的辛苦。”井慧将精致的点心和水果逐一摆好,坐在了顾初身边,又亲昵地拉过她的手,笑说,“瞧瞧我们家小初,又漂亮了,但就是太瘦了,是不是不按时吃饭?”
“没有,只是医院有点忙。”顾初寒暄。
井慧就打开了话匣子,大抵都是叮嘱她好好休息按时吃饭的话,说着说着又拐到乔云霄身上了,顾初生怕她再撺掇她和乔云霄的事,马上言归正传,“乔爸爸,我今天来是想问您一件事呢。”
“什么事?”
顾初欲言又止。
井慧是明眼人,笑着站起身,“这个管家也真是的,我要他给我拉份菜单,到现在都没给我。”又拍了拍顾初的肩膀,“留下来吃饭啊,乔妈妈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顾初浅笑点头。
“我先去厨房看看。”
井慧离开了房间,乔致远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水,看了她一眼,问,“你想问我关于当年的事吧?”
从商的人都长了双鹰的眼睛,顾初今天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心思自然逃不过乔致远的视线,她也不想隐藏,这也正是她来乔家的目的。
“是。”顾初目光灼灼,“当年乔家和顾家是世交,顾家出事乔家不可能坐视不理,但为什么您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家破人亡?”
乔致远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关于陈年旧事一定是藏不住的,当他得知顾初重回上海后,他就预感到终有一天她会主动上门来索求答案。
“是陆家。”他嗓音倦怠。
顾初的手指一颤,虽说心里早就准备,但胸口还是蓦地窒息一下。
乔致远心疼地看着她,“这也是我希望你能重新跟云霄在一起的原因,或者你选其他男孩子都行,但陆家,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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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落荒而逃,甚至,没心情享受乔妈妈备好的饭菜。
乔云霄晚餐前回来的,见她没心情逗留,便决定送她回家。他没打算在老宅过夜,所以将车停在了别墅的停车场。沿着鹅卵石小路一直走,两旁是沙沙作响的棕榈,还夹杂着盛夏的气息。
但秋天毕竟是到了,就算留有余温,顾初也感到寒凉。
这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乔云霄就默默相伴,直到离开了鹅卵石小路,乔云霄拉住了她。
她回头瞅他。
夕阳西下,晚霞将天边泼得红了一片,她的眼里也像是揉了红霞,似亮又似暗。乔云霄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轻叹了一声,“小初,我只希望你能快乐的生活,明白吗?”
她凝着他,许久后说,“你怕我做傻事?”
“那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乔云霄担忧地看着她。
顾初没笑,可眼里也没有悲伤,很是意外地平静,她说,“云霄哥哥,你不能总把我看成是孩子,有些事我知道如何决定。”
乔云霄牵过了她的手,握紧,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宠溺,“可是啊,你在我眼里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她看着他,似无奈。
“听我一句话。”
“嗯,你说。”
乔云霄对视她的目光,认真地说,“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记住,过去的事永远是过去了,你活的是现在,活的是你自己的生活,千万不要为过去的事埋单,明白吗?”
顾初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后微微扬唇,“你变了很多。”
“例如?”
“身上少了很多戾气。”她轻声说。
“什么?戾气?”乔云霄好笑地看着她,“怎么在你眼里我是心狠手辣的主儿?”
“换做从前,我想你应该不会放过陆北辰。”她笑。
“是。”乔云霄承认,“事实上,我现在都想找陆北辰算账。”
顾初挑眉看着他,“可陆北辰是无辜的。”
乔云霄笑着摇头,“所以,我知道了你的心思。”说到这儿他收起笑容,郑重其事地看着她说,“你爱他,所以我为难他就等于为难你,你同样不开心。”
顾初动容,这种低低浅浅的感动就犹若在绝望的夹缝里钻出的花儿,随风轻轻摇曳,晃动淡淡清香。她轻声说,“谢谢你。”
“小初。”乔云霄凝视着她,“你要记住,永远都不要去做让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否则这辈子你都不会得到快乐。”
顾初深吸了一口气,说,“可是顾家的声誉需要澄清,我爸爸的新药没有害死过人。”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乔云霄问,“或许可以这么说,当时具体的情况谁都不知道,真相早就随着顾伯父顾伯母的离世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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