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的腿一抽筋差点软了,借着月光去窥中年男子,他面色肃冷,尤其是那两道目光咄咄逼人,而那个背对他而坐的男人,虽然说从进门到现在未曾开口说话,可瞧着背影就让人觉得不怒自威。这几年江源跟这位中年男子打过几次交道,他自称是鬼马先生,但那位年轻的男子还真是头一次见。
“鬼马先生,我怎么敢这么做啊?您一定是误会了。”江源赶忙为自己辩解,“我是誓死都要保住西奈山的呀。”
“是吗?”鬼马先生冷笑,“那乔远集团怎么接到卖地的通知了?”
江源一愣,很快否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卖地资格的人只有族长,他死前就不同意卖地的。”
“那你怎么敢保证他死前没有改变主意?”鬼马先生厉声喝道。
“这……”
“乔远集团现在有了动作,我想要不了多久乔云霄就会找上你,如果没有你们族长的同意,乔远集团怎么敢大张旗鼓的做准备?”鬼马先生盯着他,“听说陆乔两家是同时来的,却只有乔云霄跟王族长的关系处得最不错,王族长要是临死之前跟他说过什么那也是说不定的事。”
江源没话说了,他不清楚舅舅到底跟那个姓乔的说过什么,一时间心里没底了。
鬼马先生又问,“江源,你知不知道你舅舅一直不肯卖山的原因?”
江源想也没想,“是因为山鬼,我舅舅老传统。”
“我要的是真正原因。”鬼马先生目光一厉,“别跟我提什么山鬼不山鬼的,那些鬼话还能骗得了我们?”
“可我舅舅就认定是有山鬼,除了这个原因外,我真的不清楚了。”
鬼马先生冷笑,“当年贡卆发生地质灾害,最后转危为安的原因你很清楚,江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会记忆力有问题也跟着认为是你舅舅做什么祭祀的功劳吧?”
夜晚本不热,江源却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他抻起袖子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回答,“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那你知道该怎么应对乔云霄了?”
“是是是,请您放心。”江源点头哈腰。
鬼马先生的脸色这才平缓下来,“现在王族长不在了,你是西寨的当家人,提防着点客栈里的那些人,尤其是那个姓陆的法医,他不是个简单角色。”
江源点头,“您放心,我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盯着那些人的。”
鬼马先生“嗯”了声,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江源欠了欠身,又想起什么,赔笑道,“您看今年的钱……”
“你把事办得一塌糊涂还想着要钱?”鬼马先生又不悦了,语气不客气,“先给我摆平了那些麻烦的人再过来跟我要钱!”
“是是是……”
等江源离开后,鬼马先生看向始终沉默的男子,说道,“就怕以后不太平了。”
男子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摸了烟盒出来,点了支烟,“乔云霄一旦真的得到卖山的通知,那么陆门也不会坐以待毙,势必是要跟乔远集团争到底。”
“就看江源那小子能不能顶得住了。”
男子沉默。
鬼马先生也点了支烟,抽了一口,狠狠吐出烟雾,“如果陆门也敢来人,那我还真敢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没必要做的那么绝。”
“我绝?”鬼马先生盯着他的侧脸,“现在王族长是死了,但他跟乔云霄走得那么近,谁知道他到底跟乔云霄说过些什么?那个姓乔的表面上看像是吊儿郎当人畜无害的,但骨子里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连王族长那么难搞定的人他都能相处得来,我们不能小觑。”
“你想怎么样?”
鬼马先生吐了口烟,“以往万一,那个姓乔的怕是留不得。”
男子弹了下烟灰,语气淡漠,“现在动静不宜过大,乔云霄不是我们想动就能动的。你以为乔云霄是单打独斗?他平时出门的确是一个人,但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总会有一些人跟着,那些人不住在风月客栈,难道你还想不明白那些是什么人?”
保镖难缠的道理鬼马不是不清楚,想了想说,“总之姓乔的知道得越多就对我们越不利。”
“必要时找个替死鬼引开注意就行了。”
“陆北辰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男子笑了笑,“他老婆怀孕,怕是他最担心的就是他妻儿的安全吧。”
“跟乔云霄一样,陆北辰身边也藏着不少人。”鬼马说。
男子盯着手指间的烟身,微微挑唇,“他差点在省道上出事,省里自然重视,给他安排些人也正常。你不是还有一道砝码吗?要让陆北辰乖乖听话,也未必要见血吧。”
鬼马叹气,“你太妇人之仁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必要的时候双手沾了血也没什么。”
“你也说了必要的时候。”男子吐了口烟雾,淡淡地说,“现在,还不到必要的时候。”
鬼马又抽了几口烟,摁灭,“替死鬼倒是好找,江源那小子也该体现他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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