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杀人,有了足够的动机。虽说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双手有可能已经沾满了鲜血。这是陆北辰和罗池的推断,而一直以来,能将一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联系起来,那么江源这项罪名十有八九是坐实了。现在的问题是,这是江源一人作案还是他有同伙?因为照这么分析的话,方子欣和程烨的死极大可能也跟江源有关,王族长非自杀,遗书就会造假,里面提及的内容也就值得怀疑。
“对于江源,我现在不想打草惊蛇,万一背后还有同伙呢。”罗池嘴巴不闲着,一边聊案子一边磕花生,说案子的这会子功夫,花生皮磕了一桌子。
如果是连环杀人案,那单凭一个江源就能成事吗?未必,在他背后一定有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的有恃无恐。
陆北辰也赞同他的决定,拾了盘中的几粒花生出来,逐一摆开,“现在还有三个人的身份不明,一个是山洞里的老者,另一个是用金子做了牙冠的人,第三个就是那个天玄女。”
“我知道我知道。”罗池连连叹气,“实不相瞒,我现在恨不得一分钟当两分钟来使,人手太少了,光是一个纵火案就这么折腾,那个老者、金牙和天玄女,怎么想怎么都跟这件案子没关系,哦,天玄女有点关系,但这几天我也查了,整个寨子里的人没谁知道天玄女的情况,她平时住在哪里,在哪里出现等等一无所知,还得查,但得给我们时间。”
陆北辰也知道查案不易,从罗池眼睛下面挂着的两只大眼袋就看出来了,头发又恢复破案时一贯的鸡窝状,吃东西也没个吃相,所以也没说什么催促的话。倒是罗池,抬头瞅着他,“江源那小子可催了,说要给王族长下葬,尸体一直搁在你那也不是回事儿。”
“死者的情况基本上都查透了,该有的线索我也已经给你了,这个时候让江源来领尸体也可以,至少能够暂时让他放松警惕。”陆北辰给他添了点酒,他自己不喝。
罗池点头,“没错,这人啊都以为入土为安就万事大吉了。”
两人又绕着案子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语境打来电话。罗池在旁一直盯着陆北辰接电话时的表情,奈何他是千年一副扑克牌的神情,从他的眉眼、甚至从他的微表情都看不出端倪来,连他的语调都平淡如水,“行,我知道了。”
等通话一结束,还没等罗池问,陆北辰就道,“化验结果出来了,五斗橱夹缝里的血迹是属于王族长的,纤维证实是衣服上的,跟江源那件带血迹的衣服纤维一致,另外,纤维里还有皮屑,属于王族长。江源鞋子上的泥土跟西奈山山洞附近的泥土构成吻合,他衣服上的血迹,也证实是王族长的。”
“那就足能说明江源对王族长动过粗了,可尸体上并没有发现。”罗池疑惑。
陆北辰给出解释,“尸体受到大火焚烧,皮肤组织受到严重破坏,如果是没伤及到骨头的伤势,在这种情况下的确检验不出来,所以说,江源是个山野之人,怎么会想得如此周全?他背后一定有人教唆,而且,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罗池也想到了这点,一时间忧心忡忡了,看来,掩藏在西寨里的黑暗还远不止明眼看见的。沉默了半晌后,道,“照这么说来,当时想要害你命的人就不是王族长了。”
“从死亡时间上看的确不是,王族长是在我收到荷包的前一晚遇害,除非是他一早就安排好了帮手帮他做事,但天魂草携带的变异菌是有孵化时间的,如果是王族长早就把荷包备好了,那么天魂草也会失去了效果。”陆北辰给出分析,“但我相信瑶姐用血手印吓人会是王族长指使的,因为,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做事手法。王族长的意图很简单,只想吓走我们。”
罗池摩挲着下巴,“所以我在想,瑶姐是不是真的无辜?她说当时接到荷包是王族长托人给她的,或者,压根就是她在撒谎呢,她或许是帮江源做事了。”
“这只是凭空猜测,没有真实证据,就好像我直觉让认为瑶姐是无辜的,但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据她没跟江源同流合污一样。”陆北辰轻轻敲了两下桌面,“所以,这件案子的进程一定要保密,说不定真的能揪出内鬼。”
“你真相信乔云霄说的?”罗池迟疑。
陆北辰这次肯定,“他没有撒谎的必要。”
罗池不说话了,低头吃花生喝酒,实则大脑如飞速运转的陀螺般,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件捋清楚。
“应该开始新生活了。”陆北辰冷不丁说了句。
罗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迷瞪得看着他,好半天才蹦出来句,“什么?”
陆北辰将杯子给他斟满,“人死不能复生,我明白你对思思的心意,但人总得往前看。”
罗池垂下头,眼神渐渐暗淡,他知道陆北辰眼睛毒,最开始他因公滋事,每天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就是因为思思,现在呢?案子来了,他接了,每天恨不得不合眼地查案,又何尝不是因为怕时间一宽裕就开始相思?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的状态总是不对,所以,陆北辰说这话也是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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