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回过神来,阿托莉丝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不只是她一个人,为了这场战争能够胜利,其他所有人也都在以命相搏。
对于这个世界是否真实这个问题,阿托莉丝并不认为它有多么重要。对于生存在这个虚假之天下的生命来说,提亚尼斯特就是他们唯一的归处,而她又何尝不是,从二分意识初次从这里苏醒时起,就尝试对这片土地投入更多的感情了呢。
融合兽的甩尾避无可避,猛地地抽击在阿托莉丝身上,将其狠狠地撞飞了出去,手中的魔镰也再经受不住碰撞应声破碎。
时间仅仅过去不到二十五秒,横飞出去的阿托莉丝浑身上下遭受重创,不只是四肢被锋利的鳞甲豁开数道创口,就连保护腹部的衣假也被魔力洞穿如受刀剐一般,在此附上了八记创伤。
即便如此,阿托莉丝仍从半空中招来灵剑,想要作出反抗。但融合兽可没打算留给对方喘息的时间,火速追击而来的利爪立刻弹飞灵剑,不等阿托莉丝反应过来,便是一爪将她那单薄的身影擒拿,融合兽锁住阿托莉丝将其猛地砸向山脉。
只是一击落下,恐怖的破坏力便撕裂百十里的土地,剧烈的爆炸惊起四方的浪潮,远远望去根本不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的士兵及身前的魔物皆被汹涌而来的气浪击倒,即使是其中小有实力之辈也不得不半蹲下身子,才得以在恐怖的气浪中堪堪稳住身形。
“阿托莉丝!”不只是伊莱娜的一声呼喊,觉察到有些托大的魔女也立刻停下了魔法的咏唱,投去惊骇的目光。
很难想象有什么人能够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中幸存下来,高看了阿托莉丝能力的魔女顿时感到一阵懊悔,不,令她懊悔的并非是对阿托莉丝的盲目自信,而是她的傲气以及对其他生命抱着的苟求与淡漠的态度。
为何执意要破开终焉兽的反击之盾?当魔女觉察到自己的愚蠢与自私之时,其内心已然被熊熊燃起的愧疚折磨得面目全非。
只是因为她知道,萨巴托斯·莱德的仰仗——「厄坎基诺之残章」这最后的第五席魔兵。
魔女渴望得到所有的魔兵成就自己的大业,所以她并不期望这最后的魔兵因「穹镜之越」的反制,被受损坏葬送在萨巴托斯·莱德的手里。
“但这……真的值得吗……”
看着这片遍布硝烟的战场,看着双手所沾染的鲜血,魔女回忆起了自己的往昔,冷傲的眼神也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剧烈的疼痛,胸口好似在燃烧,少女在痛苦的挣扎中撑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火海。
烈火劫烧的地狱,眼前依然是被烈焰焚弃的城市,街道、楼房、天空大地,周围的一切无不例外皆在嫣红色的火光中熊熊燃烧。
少女如有目的一般在火海中穿行,四周的火焰不敢轻易靠近,随着少女的走近朝向两边绕开。
一步一步穿过烈火的街道,而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十字,十字架上绑着一具被炙成焦炭的尸体。
“他入狱,应为偷盗,其罪贪夺,故受焚刑之苦。”
十字架旁竖着罪人的坟碑,碑文铭刻其上。
少女绕过十字,继续往前,很快一方赤铁突入眼帘,罪人之二横卧热铁之上,由首至足,以大热棒打碎成肉糜。
“他入狱,应为邪淫,其罪强欲,故受烧炙刑罚。”
再往后是第二方赤铁,罪人刑罚如前,死相相较却更为狰狞可怖,想必其苦也更甚于前。
“他入狱,应为行杀,其罪嗔怒,故受大焦热刑。”
“他入狱,应为妄语,其罪傲慢,故受炎轮车裂。”
“他入狱,应为邪见,其罪嫉妒,故受点灯蜡骨之苦。”
……
显然,立于此处的并非残存的建筑,而是宏大的刑场。而能达到如此规模的原因也显而易见,落得这般下场的,都是被打上了标签的罪人。
少女望向四方漫无边际的火海,知晓其中除了寂静之外再无其他,也知道这里的结局,是现实,而非梦境。
“可我,因何入狱?”
当少女回过神来时,她已然被一帮看不清面容的黑影推上了绞刑架,在临刑前她看到一朵在面前悄无声息地盛开。
“是啊,我……为何入狱……”深埋在碎石砂砾之下,陷入死寂的少女手指抽搐了几下,渐渐恢复了意识。
“因为追求力量,所以染指罪业,最终不得不下地狱吗?”模糊的视线,冥冥之中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与之一样对方也朝向这边望了过来,两人凝视,但对方的眼中充满落寞。
少女感到一丝悸动,望着对方她问道:“你后悔吗?”
“当然后悔。”对方点了点头,“但……”她接着说道。
“并不是出于对自己终将抵达的悲惨结局的恐惧,而是对为什么没能善用这份力量去做自己该做之事的抱憾。我只是借用这份力量,实现了一份虚荣,弥补了一段过错,解决了一场闹剧……”她说着疲惫地摇了摇头:“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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