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在,我怎么可能不来?”若澜猜到王妃会回来给厉王办丧礼,所以才急急赶了回来。
人在悲伤至极的时候都可能哭晕过去,更别说是情绪敏感的孕妇。
虽说有顾宜真在一旁守着,但是不陪在王妃身边,若澜根本没法放下心来。
夜色褪去,晨光亮起。
辰时到了。
宫中议事殿中。
一名官员上报,“皇上,厉王报丧,作为其子的司徒世子,虽然身为镇抚司指挥使,但是百行孝为先,臣认为应予司徒世子丁忧三年。”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云丞相垂眸勾唇。
如今厉王已逝,司徒燕也退出朝堂的话,他还有什么底气和自己斗?
这时,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
“报!”
“司徒指挥使上奏!”
风雍帝一愣。
因为要忙碌丧礼的事,司徒燕今日并没有上朝。
现在却派人送来了奏折?
风雍帝一挥手,道:“呈上来!”
在门外等待的锦衣卫立马进殿,呈上奏折。
李元德下阶梯,接过奏折后,折返回去,双手呈给风雍帝。
风雍帝展开奏折一看,不由露出欣慰的表情。
“看来司徒世子早已做好了丁忧的准备,不仅安排好了镇抚司上下,还向朕提供了不少可重用的能人。”
云丞相闻言,却是皱起了眉,眼底涌出了疑惑。
司徒燕这是做什么?
他竟然主动“丁忧”,离开朝堂?
不等云丞相思考出一个接过来,风雍帝已经收下奏折,对众臣道:“司徒世子忠孝两全,有此臣子,朕深感骄傲。为祭奠厉王,朕下朝后会前往厉王府,给予哀思。”
“皇上大仁!”
“皇上大仁!”
众臣迎合道。
下朝后,风雍帝在众星捧月中,前往厉王府。
司徒燕身穿浅云长袍,头戴白巾,清俊秀逸,黑眸幽深。
虽然有一句老话说“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
但是这显然不适用于司徒燕。
穿着一身白色系衣衫,司徒燕显然比从前更为俊美无俦。
“臣叩见皇上!”
“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燕带着家属奴仆跪下迎接风雍帝。
“爱卿平身!”风雍帝叫司徒燕站起,“带路吧,朕想去看看厉王。”
司徒燕在前面引路,带着风雍帝走进大厅。
大厅中,挂满了白色祭幡。
正中央,放着一个紫檀木牌,以金漆勾勒着“司徒青天”,那是厉王的名字。
“王爷啊!你怎么走的这么急啊?留下妾身该如何是好啊?”云侧妃跪在灵牌一侧,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与之对比鲜明的,便是王妃。
只见王妃挺着孕肚,坐在灵牌一侧,面无表情地看着,不哭,也不笑。
跟在风雍帝身后的众臣见此,都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不是都说厉王和王妃伉俪情深吗?为何在厉王的葬礼上,王妃竟是冷静如此,一滴泪都没有掉啊?”
“眼瞧着,仿佛云侧妃比王妃还要更加伤心难过,听闻云侧妃当年便对厉王情根深种,可真是深情女子啊!”
众人说着悄悄话,但是灵堂空荡荡,哪怕是说悄悄话的音量也被放大。
不仅说悄悄话的人,连在场的其他人也听见了这些窃窃私语。
司徒燕冷着脸,扫向说话者,多嘴之人立马闭嘴低头,生怕变成枪头鸟。
风雍帝却仿若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只是深深地看着厉王的灵牌,眼里情绪复杂万千。
但最后,他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王妃站起身,将点着的三炷香双手呈给风雍帝,然后低眉顺眼地抚着孕肚,站在一旁。
风雍帝扫了一眼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眼底划过一丝暗光,“说起来,厉王府,你也快生产了吧?”
被他的目光盯着,王妃心生寒意,但又不得不强忍着恐惧,站定。
她强作镇定道:“是。”
“这是厉王的遗腹子,也是唯二的嫡亲血脉了,愿他平安长大吧。”风雍帝道。
王妃垂在水袖中的手捏紧,一字一顿道:“有皇上金口玉言,孩子一定能平安顺遂。”
风雍帝将三炷香插进香炉,背着手对灵牌道,“司徒兄,你一路好走。”
他上完香后,跟在他身后的众臣也轮流上去上香。
“司徒爱卿,你放心,虽然你丁忧三年,但是朕会一直为你留着位置,静待你回归。”风雍帝拍了拍司徒燕的肩膀,道。
司徒燕垂眸拱手,“谢主隆恩!”
不一会儿,风雍帝便负手离去,而众臣们也紧跟着陆续离开。
厉王府再次变得冷清。
司徒燕对站在王妃身后的若澜道,“若澜,你陪王妃回去休息吧。”
一直把自己当成背景板的若澜点了点头,扶起王妃,离开了灵堂。
云侧妃也在乌嬷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灵堂里需要人守夜,云侧妃对父王情深似海,那便留下来守第一夜吧。”司徒燕突然说道。
“但是主子身子虚弱,根本就……”乌嬷嬷闻言,连忙反驳出口。
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云侧妃就拦住了她,“好了,我来守就我来守。”
乌嬷嬷不解,“主子?”
云侧妃冷冷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才看向司徒燕。
“既然王妃身为王爷的正妻都无法给王爷守夜,那就由我来守!”
“黄泉之下,王爷也总归看清谁才是真正在意他的人!”
对此,司徒燕并无反应。
他转身就走。
但是,云侧妃深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是苦笑一声,“果然子像父一般,都是冷心、冷情……”
另一边,若澜将王妃送回琉璃阁后,王妃以休息为由,将所有人都赶出了房。
宋嬷嬷担忧地守在门口。
若澜想着王妃今日胃口欠佳,早膳也只是吃了忌口白粥,便去了大厨房准备吃食。
自琉璃阁去往大厨房需要经过会客室,若澜刚经过,便听见有人在说话。
“王妃可真是冷心冷肺啊,厉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办丧礼也不见她露出半点悲伤的情绪,简直是心木冷漠啊!”
“对比云侧妃哭得撕心裂肺,那才是真正对厉王用情至深!我瞧着,那样的女子才当为厉王之妻啊!”
诸如此类的言辞,逐渐成为了众人议论的主题。
听得若澜心头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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