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普在拥挤的人流中寻找着巴德。
夜晚已至,但整个世界已经不复他记忆中的样子。
连绵不断的爆炸声正从城外传来。
大地在震动,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天地间不断闪耀着蓝紫色的强光,仿佛在白昼与黑夜间不停的切换。
每一次闪光亮起,派普都能看到天空中飞行着密密麻麻的黑影。
城东的大火还在燃烧着,映红了天际。
沿路上,他看到一支又一支的治安队从那个方向撤了回来,加入了王国大道上的防线。
无数血肉怪物紧随而至,枪声早已连成了一片。
不停地有畸形的肉块突破枪林弹雨跃入人群,惨叫声此起彼伏。
长着畸形肉翅的怪物从人群头顶掠过,抓起地上的人消失在红雾之中,只留下逐渐远去的哀嚎。
甚至连法师大人们都无法幸免。
他看到一堆足足有两层楼高、散发着恶臭的肉块从一旁的街道上“流淌”了过来。
一支触手从上面射出,直接刺穿了一位大人的胸膛。
身后的惨叫声越来越近,他麻木地向前推挤着,他不能回头。
他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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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克搀扶着普尔曼向着法师塔缓慢前行。
老法师浑身血污,整条右臂已经不翼而飞。
扎克刚刚从城外回来,他拔掉了扎卡兰德港周围的数座血肉之山。
为此他几乎耗光了魔力。
但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这些血肉之山日同巢穴一般无止境地产生着怪物,留的时间越长隐患越大。
因为他只能与时间赛跑,使用了大量的三环魔法尽快消灭它们。
虽然但整座都城还是被它们已经产生的血肉怪物狂潮所淹没。
城东的许多治安队都没来得及撤离,普尔曼就是其中之一。
他所率领的城防小队已经全军覆没,万幸扎克在一堆死尸中找到了他。
整夜的战斗几乎耗尽了扎克的魔力池,他已经难以维持【飞行术】,只能靠双脚向法师塔撤离。
呼吸有些急促。
正式法师可以依靠魔力维持生理机能,所以不需要进食、喝水、睡觉,衰老也极其缓慢。
但这也意味着一旦魔法池枯竭,正式法师就会陷入一种极端虚弱的状态。
四周的街道早已面目全非,四处都是坍塌的民居和燃烧的废墟,墙壁上布满了喷溅的血液。
大理石路面上尽是抓痕,地基下的泥土都被翻了出来。
浓郁的血腥味几乎让扎克的嗅觉失灵。
“老师,您自己用【浮空术】跳走还来得及...”鲜血从普尔曼口中渗出,染红了灰白的山羊胡。
“你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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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到了法师塔脚下,派普才意识到这座建筑物的宏伟。
这座巨塔的地基比自己老家的麦田还要宽光。
他抬头望去,塔顶隐没在暗夜之中,隐约有数只小鸟从半腰处飞过。
泰洛斯领主正站在法师塔入口,带领着法师大人们保护着逃难的人群。
那是一名慈祥的老人,却也是他见过的最可怕的人,一只只可怕的怪物在他面前灰飞烟灭。
一名推搡着试图插队的贵族被隔空抓起,随着他五指并拢被碾作一堆烂肉。
派普从老者身边跑过,看到了他脸上如沟壑般的皱纹,听到了沉重的呼吸。
相比今早广场上的样子,他似乎突然衰老了很多。
领主并没有注意到这名平民,有些浑浊的双眼仍望向城东。
派普来不及多想,他穿过法师塔的大门,跑进了一座宏伟的大殿,他看到了四处奔跑的怪异魔偶。
他跟着人群走下了一道旋转的楼梯,来到一个黑暗的房间。
房间中央是一道流光溢彩的光门。
没有犹豫,他闭上眼睛,随着人群跳了进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大厅,四周都是和他一样满身尘土的难民。
耳边充斥着伤者的呻吟和叫喊。
“你们的领主呢?”
“啊?”短暂的茫然之后,他看到一名身披褐袍之人正站在他面前,正低头看着他。
“你们的法师领主呢?”这名见习法师有些焦躁。
他被圣塔派来接应,却之看到了一大堆逃难的平民,聊聊几个法师学徒,但至今没见到这座星界门的真正主人。
而面前这个平民却突然扑倒在地抓住了他的裤脚:“法师大人们还那边,虽然我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我知道!他们肯定需要帮助!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你们帮帮他们吧!”
“什么?他们还没有逃离么?”见习法师瞪大了双眼。
他茫然地看着那扇时不时有难民跑出的光门,它的光芒已经开始明暗不定。
“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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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洛斯的视线停留在一旁的尸体上。
那是一名少年的尸体,棕黑色的头发被鲜血浸透,双目微张,蓝色的瞳孔早已扩散,失去了生命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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