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日清晨6点,随着罗科索夫斯基的一声令下,大炮的轰隆声打破了严冬早晨的沉寂,铺天盖地的炮弹砸向被浓雾笼罩着的斯基尔马诺沃。西方面军司令部仓促部署的斯基尔马诺沃战役正式拉开了帷幕。
我待在集团军的前沿观察所里,和罗科索夫斯基一起站在?望孔。浓雾使我们看不清战场,不管用望远镜还是观察镜都无济于事。乳白色的雾幔只是被闪烁的炮弹火光映红……隆隆的炮声一刻也没有停息。
炮弹爆炸声移到了远处。这就意味着炮兵开始延伸射击了。这时我清晰地听到了“乌拉”的喊声,以及坦克履带发出的吱吱的响声。进攻开始了!我不由自主地望向身边的罗科索夫斯基,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也许他的脑海中正在考虑着和我同样的一个问题——我们能突破敌人的防御工事吗?
我集中注意听战场上传来的动静,德军的炮兵开始还击了,但是炮声稀稀落落的,炮击显得散乱无章,看来在刚才的炮火准备中,德军的炮兵阵地受到了不小的损失。突然,我听到德军的机枪声在全线响起。看来,我军炮火准备尚未把德军的机枪阵地全部摧毁。浓雾中又突然传来了散乱的炮声。我暗自猜测,也许是我军的炮兵为了压制德军的火力点,直瞄火炮在向前沿推进。
“有烟吗?”我正望着外面的浓雾发呆,突然感觉有人碰了碰我的胳膊,扭头一看,原来是罗科索夫斯基。他也许现在是心事重重,想抽支烟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便随口找旁边的人要烟,没想到错找了我。
“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不抽烟的。”
“哦,原来是你啊,我没注意。”他扭头从后面喊了一声:“参谋长,你那里有烟吗?给我一支。”
“有的,司令员同志。”马利宁答应着跑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了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叼在了嘴里,旁边的参谋长急忙为他点上了火。他猛吸了两口,然后猛地喷了几个烟圈出来,然后问道:“罗曼琴科局长在哪里?”
“昨天会议结束后就回莫斯科去了。”参谋长回答道。
“那个民警支队呢,你是怎么安排的?”
“从莫斯科来的民警支队共有150人,我把他们分成三个小组,并分别配备了当地的民兵。凌晨一点的时候,我已经派他们分别潜入了我们即将进攻的地区,进行侦察和破坏工作。”
“嗯,他们现在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司令员同志。”
罗科索夫斯基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地用脚碾了一下,随即又拿起望远镜向浓雾里望去。冬天的天本来就亮得晚,再加上这难得一遇的大雾天气,根本无法及时地了解战场上的情况,难怪他会如此心烦了。
“司令员同志。”观察所门口传来了政治部主任罗曼诺夫的声音,没等罗科索夫斯基回答他,他就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从莫斯科来的《真理报》记者弗拉基米尔·斯塔夫斯基同志到了。他想采访一下您,您看可以吗?”
“不可以!”罗科索夫斯基很干脆地回绝了这个请求,不耐烦地说:“现在正在打仗,等战斗结束了再说。”
“是!”罗曼诺夫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向外走。
“等一等,罗曼诺夫同志。”一直坐在桌边看地图的炮兵司令员卡扎科夫将军,把政治部主任叫住了,低声地对他说:“您没看见司令员同志正心烦吗?先找个地方把弗拉基米尔·斯塔夫斯基同志安顿好,等战斗结束了再谈采访的事情。”
罗曼诺夫叫苦不迭地说:“我刚才已经安排了休息的住处,可弗拉基米尔·斯塔夫斯基同志不愿意,他说他是来前线采访的,要深入到第一线和战士们待在一起。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我才安排他来采访司令员同志的,可是您看这……这如何是好啊?”
卡扎科夫将军背着手走了几个来回,然后停下来对罗曼诺夫说:“政治部主任同志,您先把安排他到叶夫列缅科少校的第259反坦克炮团吧。那个团属于集团军的预备队,目前暂时还不会投入战斗,待在那里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是!”罗曼诺夫向卡扎科夫将军敬了一个礼,兴高采烈地转身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也渐渐地亮了,但是浓雾迟迟不肯散去。外面的枪炮声已经变得稀疏了,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等待是痛苦的,尤其是不知道这等待的尽头是什么。我希望能有消息尽快从前线传过来,来了就能知道战斗的结果究竟是胜是负。但是,我又不知道来传递消息的人,会带来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因为这次反击,在我有限的莫斯科保卫战的记忆里是没有的。所以我既盼快点有消息传来,又怕有消息传过来,这种情绪的纠结让我也变得有些焦虑。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参谋长上前拿起话筒,问道:“这里是集团军观察所,你是哪里?”对方刚一说话,他就兴奋地冲罗科索夫斯基叫了起来:“司令员同志,是第18步兵师的切尔内诺夫上校,他要向您汇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