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同志,怎么办?”列维亚金小声地征求我的意见,“打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细心地观察着下面街道上行进着的德军队伍。装甲广播车开得很慢,后面跟着的那些德国兵,个个端着枪,边走边东张西望,警惕地用目光搜索着四周,但一点也没有想进楼来搜索的意思。
看到这种情况,我才放心地回答列维亚金:“看来这些德国佬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们,不要急着开火,免得暴露我们自己的目标。”
“明白!”他答应一声,然后吩咐军官:“传令下去,大家保持警惕,注意监视外面的敌人,没有命令谁也不准开枪。”
“是!”军官答应着转身跑开了。
天天色越来越暗,下面的德军也越来越模糊。终于,装甲车停止了广播,掉头往回开,原本跟在后面的德军步兵,也集体停止了前进,后队变前队整齐地往后撤。
看着德军渐渐地离去,我心里总算暗松了一口气,想象中的激烈战斗没有发生,看来今晚注定是个平静的夜晚。
“接下来怎么办?”列维亚金向我请示下一步的任务。
心情一放松,顿时感觉到疲倦异常,因为受伤的缘故,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此刻就想找个地方躺下,美美地睡上一觉。我吩咐他说:“留下几个战士警戒,监视敌人的动向,其余的战士抓紧时间休息,等天亮以后,没准有大战要打。”说着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有什么安静的地方吗?”
“有的有的,”他连忙回答道,“团指挥部旁边就有一个,请跟我来吧。”
他在前面领路,很快就到了一个离指挥部不远的房间门前,他指着那扇门说:“这里就是团部指挥员们休息的地方,现在里面没有人,如果您累了的话,可以先进去休息。”
我点点头,上前推开了门。屋子里透出的昏暗灯光让我猛地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我停下脚步问:“指挥部里的灯光是不是有点太亮了,这样在黑暗中会暴露的。”
“这点请您放心,师长同志。”他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指挥部所在的房间里没有窗户,不用担心灯光会透出房间暴露我们的位置。”
听了他的话,我还是很担心地问:“如果房间是封闭的,不会出现缺氧窒息的情况吧?”
“不会的,”他非常有耐心地回答我说:“请放心,屋里有隐蔽的通风系统,您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出现。”然后他上前一步,把门推得更大,对我说:“这间房的情况也一样,您可以在这里放心地睡一觉。”
“好的,”我向前一步迈进了房间,转身关门前对站在门口的列维亚金礼貌地说了句:“晚安,将军同志!”随即便关上了房门。
门的左侧有张小桌,上面摆着个插着四支燃烧着的蜡烛的银烛台。正对过去的墙边支着两张紧挨着的行军床,床上有毯子。我走过去,把冲锋枪斜靠在墙边,随便选了张床坐上去,然后捂住左肩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扯过毯子胡乱地盖在身上。
我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确实如将军说的一样,虽然这个房间里没有窗户,但是一点都不感觉气闷,这套隐蔽的通风系统做得真是太棒了。我这几天由于受伤的缘故,一直没有好好地休息过,所以很快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中我觉得有人在轻轻地摇晃我,同时还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轻喊:“师长同志,师长同志。您醒醒。”
我睁开双眼,使劲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物开始清晰,发现床前站着的是警卫连长拉米斯。我被人从睡梦中吵醒,心里极为不爽,但又不敢随便发火,既然别人在这个时候来叫,那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我冷冰冰地问:“有什么事吗?中尉同志。”
拉米斯回答说:“列维亚金团长请您去接电话,说是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打来的。”
我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想躲还是躲不掉的,最后还是必须去面对。我疲乏地闭上眼睛吩咐道:“中尉同志,扶我起来。”
“是!”他答应一声,上前扶住我的身体,帮着我从床铺上坐起来。
我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感觉整个人已经完全清醒了,才抓过墙边的冲锋枪站了起来,对拉米斯说:“走吧,我们去指挥部。”
列维亚金一看见我进指挥部,赶紧将电话筒递了过来。我把冲锋枪往桌上一搁,接过话筒,说:“司令员同志,您好!”
“丽达,你简直在瞎胡闹!为什么不经请示,就擅自下令把部队从城市里撤出来,造成了那么大不必要的伤亡。还有,你是师长不是战士,谁允许你自作主张跑到前沿去的。”电话的那边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气急败坏的声音。
“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我赶紧赔笑,“由于我师在战斗中伤亡太大,又得不到及时地补充,防御纵深没有任何的预备队,一旦部队在和德军的消耗战中打光了,防线就会崩溃。上级给我的任务,是守住沃洛科拉姆斯克,作为一师之长,我有权根据战场的局势变化对部队的部署进行调整。至于说到伤亡,那完全是个意外,谁也想不到德军的步兵会在那个时候突然停止进攻,改用炮火对城市进行轰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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