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法站起来,我只能坐在凳子上,规规矩矩地把昨天的情况向基里洛夫报告:“……由于我们从敌人的后方突然出击,将正在围攻高地的敌人击退,掩护高地上的友军部队成功地突了出来。由于友军在撤退时,我并没有得到在高地后面还有一个我军的通讯中继站的报告。被营救的友军回到了我师的临时防御阵地后,在我下达命令全体撤回此地的命令后,该通信连的政治指导员突然说在高地的后面,还有一个通讯中继站,里面有两个班的侦察兵和一个女子通讯班。……”
没等我说完,皮克辛就打断了我的话,不耐烦地问道:“别说那么多没用的,我们只是想了解,你当时为什么不马上派部队去营救他们,而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德国人消灭?”
等他说完,我苦笑着向他介绍说:“市委委员同志。我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也想马上派部队去把这些被围困的战士救出来。可是就在这时,我发现德国人对高地再次发起了进攻。他们出动了有一个营的兵力,另外还有十几辆坦克。我们的兵力呢。比他们少得太多,只有两个连,外带警卫营的一个排和一个班,连队里都是些缺乏训练和战斗经验的新兵。至于重武器,就更加少,只有两辆燃料和弹药都不足的坦克,和五门迫击炮。在这么悬殊的兵力对比的情况下,假如我贸然派部队出击的话,不光救不出被围困的指战员,甚至还会把我的部队全搭进去。”
“够了!”没等基里洛夫说话。皮克辛又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我大声地骂道:“你这个只知道保持实力的胆小鬼,就是因为怕自己的部队有伤亡,就擅自做出按兵不动的决定,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坚守会让站的战士们白白牺牲。对于你这种行为。我们是不会姑息的,你要为这些战士的牺牲付出代价。我要把你送上军事法庭,让法庭来审判你这种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行为。……”
“皮克辛同志,请冷静一下。”团级政委基里洛夫看到他在发火,连忙劝说道:“究竟情况怎么样,会搞清楚的。您先坐下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等皮克辛气呼呼地坐下后。基里洛夫的注意力没有放在我的身上,而是问坐在他对面的那名内务部军官:“中校同志,我想请问你一下,假如你昨天处在奥夏宁娜上校的位置,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内务部中校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回答说:“还能怎么办。立即让所有的部队投入战斗,就算全牺牲了,也比坐视自己的战友被敌人消灭了强。”
听了中校的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你以为我不想去救援中继站里的部队啊?关键要有这个实力才行。否则被围困的部队没救出来,而自己的部队也打光了,才真是因小失大。我也知道对自己的战友要不抛弃不放弃,可我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我可没办法下达中校所说的那种愚蠢的命令。
基里洛夫摆出了一副和稀泥的架势,接着又问我:“奥夏宁娜上校,我和你在顿河边曾经见过一面,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一个勇敢而又非常有战斗精神的指挥员。我相信你做出这个决定,是有自己的理由,而且现在敌强我弱的态势,我们都心中有数。可是当你看到敌人的部队向高地扑过去时,你起码该做点什么,去支援一下那些中继站的指战员们啊。”
坚守会让站的部队是如何覆灭的,我在和通讯班班长娜佳通话时,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昨晚我彻夜未眠,反复地问自己,假如当时自己狠狠心,派戈都诺夫带一个连,在坦克的掩护下,向德军的侧翼发起猛攻,有没有可能击退他们的进攻,掩护会让站里的部队安全地撤出一部分呢?最后的答案是否定的,假如我当时真的不管不顾地命令部队冲上去,那就是以卵击石,不光戈都诺夫的连队会全部牺牲,就连在临时防御阵地的我们,也会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我为自己辩解道:“团级政委同志,我再重复一遍,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无法为留守在会让站里的指战员们提供任何帮助。我们的临时阵地,距离高地大概有两公里,迫击炮的射程不够,而坦克携带的几乎都是穿甲弹,无法对蜂拥而上的德军步兵进行有效的杀伤。”
听到我的回答,皮克辛不耐烦了,他厉声说道:“好了,我的团级政委同志,别再和她废话了。不管她编织什么样的谎言来掩饰自己的错误,都无法改变她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的事实。”说到这里,他扭头吩咐内务部中校:“中校同志,你还愣着做什么,立即把她逮捕起来,带回斯大林格勒,送交军事法庭进行审判。……”
“皮克辛同志,”基里洛夫打断他的话,为我辩解道:“虽然在昨天的战斗中,奥夏宁娜上校没有采取果断的行动,去营救被围困在会让站的部队,但这也不能说明她就是一个胆小鬼啊?况且,我们今天来,只是了解一下昨天战斗的真实情况,并没有接到逮捕奥夏宁娜的命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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