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领着我来到了一个包厢的门口,抬手轻轻地敲了敲房门。他的这个举动,让我的心里升起了一种不满的情绪,原以为凭我现有的级别,在朱可夫的专列上能享受单间的待遇,没想到居然还是和一个陌生人共用一个包厢。
房门打开后,门口出现了一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中年女性。我带着敌视的目光快速地打量着她,只见她穿了一件米色的过膝风衣,留着齐耳的金色短发。见到我们两人站在走廊里,她冲上校笑了笑,礼貌地问道:“上校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上校抬手向他敬了个礼,微笑着说道:“您好,彼得罗夫娜,我给您带了一位同伴来。这样在去日洛宾的途中,您就不会感到寂寞了。”
被上校称为彼得罗夫娜的女士,把目光从上校的身上转向了我,只看了片刻,她便笑着说:“原来是丽达啊!别愣着了,快点请进吧!”说着,她将门推得更大一些,以便能让我顺利地进入包厢。
看到我进屋,上校又再次抬手向彼得罗夫娜敬礼,同时友好地说:“祝您旅途愉快!”
“彼得罗夫娜同志,”我站在包厢的中间,望着刚将门关上的彼得罗夫娜,有些摸不清头脑地问:“您以前就认识我吗?”
“没有,丽达,我在今天之前从来没见过你。”对方摇了摇头,笑容满面地说:“不过我不止一次地听我的丈夫提起过你。”
“听您的丈夫提起过我?”虽然她用随和的“你”在称呼我,但对于这位比我年长,身份也非常特殊的女士,我还是使用了“您”这个敬语。我听到他这么说,脑子里在快速地思索,带我来的上校对她的态度恭谨,她又出现在朱可夫的专列上,难道她是朱可夫的妻子吗?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请问,您是朱可夫元帅的夫人吗?”
“朱可夫元帅的夫人?!”彼得罗夫娜听我这么一说,不禁噗嗤一笑,反问道:“丽达,是别人告诉你的吗?”
“没有,没有。”我从她的话中,立即意识到自己是判断错误,连忙辩解说:“我是猜测的,要知道您是平民,朱可夫的专列可不是谁都能上的。”
“我叫尤尼娅·彼得罗夫娜·罗科索夫斯卡娅,”彼得罗夫娜的脸上露出了令人无法抗拒的迷人微笑,她向我伸出手来,友好地说:“咱们来认识一下,我的丈夫叫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斯基。”
原来是罗科索夫斯基的妻子,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后,我连忙伸手握住了她伸出的手,一边使劲地摇晃着,一边激动地说:“您好,彼得罗夫娜,我叫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很高兴认识您!”
我们在各自的床铺边缘坐下后,我好奇地问:“亲爱的彼得罗夫娜,您是打算去看望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吗?”
“是的。”彼得罗夫娜回答了我的提问后,又用和蔼的语气对我说:“丽达,不要这么拘束,虽然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科斯契卡每次和通电话或者写信时,都会提到了,对我来说,你并不是一个陌生人,相反还好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似的。你可以叫我尤尼娅,也可以用‘你’来称呼我。”
尤尼娅身上所具有的亲和力,使我本能地对她产生了好感。在停了片刻后,我试探地问:“尤尼娅,您有多长时间没见到将军了?”
她想了想,随后回答说:“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吧,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莫斯科的军医院里陪伴我的女儿。”
“阿达已转到莫斯科的军医院去了?”尤尼娅如果不提此事,我基本都忘记了阿达负伤的事情了,此刻既然听她提起,自然要关心一样:“她的伤势如何,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她听我这么说,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怎么,你也知道阿达负伤的消息?是科斯契卡告诉你的吧?”
为了不让她误会,我连忙摇摇头,解释说:“不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告诉我的。而是我刚调到乌克兰方面军的当天,就遇到了阿达负伤的事情,我还跟着朱可夫元帅到医院去探望过她呢。”
“原来是这样啊。”尤尼娅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随后没等我再问,她便自顾自地说道:“战争爆发后,我就带着女儿被疏散到了后方。由于我的工作太忙,对孩子的照顾不周,以至于她后来瞒着我偷偷去参军,我都不知道。
前段时间,斯大林同志派人到后方找到了我,说要把我送到前线去和科斯契卡团聚。我想着自己到前线的话,就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女儿,便爽快地答应了。没想到刚和科斯契卡重逢,就得到了女儿负伤的消息,我便匆忙赶到了日托米尔。
本来想着科斯契卡战前是日托米尔的卫戍司令,我们一家人也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就让孩子在那里养伤的。但有一天赫鲁晓夫来探病时,说这里的医疗环境无法和莫斯科相比,为了阿达的健康着想,应该立即让孩子转到医疗条件更好的地方。我和科斯契卡商议后,便同意了他的提议,将阿达转到了莫斯科的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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