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纹细微,遍布半身,好似一碰就碎的黑质琉璃。
在罗启欲将此躯毁去之时,张世平则在这生死一瞬之间,却终于挣脱了此人控制。
先前自从他在修行之中,忽然身受噬鬼魅命夺舍之法的五六个时辰以来,早已与自身本命法宝的联系完全隔绝,心神全部与那老怪缠斗,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其中凶险,不亚于赤脚行走于刀山火海之中,稍有不慎,便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只见随着一道赤红升起,炎陨万灵塔突兀地出现在其头顶三尺之上,扬下了一片蒙蒙灵光。
在光影之中,几声金石交击清脆声响起,塔身中所印刻的那条银链已然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体表竟多出了一圈又一圈,头尾相连的银色锁链,暂且抑制住了躯体迸裂之势。
不过眼下尚不是松懈之时,张世平毫不犹疑地催动起了藏于塔身之中的无墟之火,滚滚黑炎倾泻而下,将他整个人淹没其中。
伴随着几声宛如猿啼鬼嚎的凄厉之声,只见在那无墟之火中,浮现出了一道苍老的血色虚影,欲从那鬼面半身之中破体而出。
然而这道残魂一经显化,就被那银链透体而过。
可就在彼此拉扯了足足小半个时辰,罗启这道残魂却仍犹如附骨之疽一般,与自身肉身还有神魂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除非张世平宁愿现在舍弃自身肉身,还有割裂一半的神魂,否则断然无法摆脱这位化神老怪的纠缠。
“老夫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好过。”罗启阴森森地说道。
“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本君看你能坚持到何时?”张世平亦是不甘示弱地应了一句。
闻言,罗启却是郎朗大笑:
“此乃老夫一道血魂而已,纵然未能夺舍,却伤不了本尊根本所在。不过你这小辈倒是坚韧,老夫纵横世间三千余载,所见的诸多元婴修士之中,未有一人能与你相媲美。毁了你,倒像是砸碎一尊精妙绝伦的世间罕见灵物,亦是令人痛快!”
“能让你这老鬼血魂遁逃,不惜行此夺舍之举,你那本尊此刻应也不好过吧?觉明此刻应已将你囚困在白马寺灵山浮屠塔了。老鬼,你就在塔中终老一生吧。想一想,一位尚有两千余载寿元的化神修士,余生却只能如猪狗一般,困于方寸之间,不见天日,也是世间一桩罕见之事。待来日,本君当前往白马寺登门拜访,看你可还有今日这般张狂?”张世平冷声说道。
之前寄身于徐苏身中的那一道神魂化身,在那范国冷宫中显化之时,他就已然察觉到了觉明所余留的那一丝丝精纯至极的佛力。
况且即便罗启身受重伤,可三境之中能使其毫无反手之力,甚至连遁走都不到的,也就只有觉明那位老僧了。
言罢,张世平凝神静气的运转《换元转魂》之法,不断地蚕食着这道化神残魂,同时又催动《拘灵化元术》。
只听到那燃着熊熊黑炎的银链铿锵作响,一丝一毫地将其扯出体外。
只不过这道血魂尤为坚韧,想将其完全炼化,或者逼出,非一时半会所能做得到的。
张世平早已做好了长久的准备,三五日不行,那便七八年,终有一天能将此魂隐患完全清除。
可这般想法尚未澹去,他勐然一抬头,只见天空之中似乎多了一轮皎月。
紧接着一道数丈粗的银辉光柱于千丈高空中,贯注而落,将其身形淹没其中。
在此光之中,随着清光融入体内,张世平本已被那噬鬼魅命之法所异化的左半身中,涌出了一缕缕黑气。
鬼面掉落,独角折毁,还有每一寸肌肤上那乌黑发亮的细鳞,也缓缓澹去。
渡羽从半空中缓缓落下,他看着张世平这般模样,缓声说道:
“看来是我来晚了,你都已经将那老怪解决了。”
有着明玉玄光镜相助,张世平趁着罗启不复挣扎,当即催动银链,在无墟之火的裹挟之下,将其拘禁,化成了一道黑光涌入了炎陨万灵塔内。
此刻,张世平紧绷的心神终于放松了几分,他笑声说道:“来得已经很快了,我本以为你至少还需一天时间才能赶到。”
“我是何人,南州这巴掌大的地方,几个时辰就能转上一圈了,还需要一天时间?啧啧啧,不过你这家伙运气着实是差。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如何,可知晓那老怪到底是何底细,怎么会无缘无故多出来一位身受重伤的化神修士?”渡羽打趣道,他盘膝坐下,继续催动明玉玄光镜,为其压制住伤势。
“尚不太清楚,不过此人眼下只是一道残魂而已,其本体应是被觉明擒住了。”张世平说道。
“那老僧看来真的是太久没出手了,竟被此人诓骗过去,逃脱了一道残魂。”渡羽笑道。
“总好过此人血祭千万凡人,伤势尽复得好。这老怪所修行的功法极其诡异,并未善类,有此人在,我南州可不在这般安宁。”张世平缓声说道。
“你那灵塔可能困住他,若是没有把握,便将其封入此葫芦之中。”渡羽翻手取出了一件紫金所锻造的葫芦,送入光柱之内,落在了张世平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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