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看到义母的神态,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
他脑中略一回想,这才想起来,王丰临走之时说了一句刘太后已经薨了。想必是义母李婆婆听到了这个消息,被震撼到了。
只是范宇也不能提出来,否则不好解释自己是如何得知义母在想着此事。
“娘,你在想什么?”范宇还是张口问道:“为何今日非要让王主薄去秦家提亲,这样做让王主薄有些为难啊。”
李婆婆用衣袖在脸上轻轻拭了下,似乎拭去了一些泪水。
“你这孩子,莫要觉得为娘是在故意难为人。”李婆婆笑道:“秦家供养为娘这些年,还是有恩的。让你与秦家结亲,是有报恩的意思在内。若他秦家答应此事,以后定不让他家吃亏便是。若是不答应,也算是与之两清了。”
范宇想了想,便摇了摇头,“秦家必定不会答应,否则娘也不会从秦家出来住进那窑洞里。若是真的答应将那秦玉儿嫁我,恐怕还要受他秦家的闲气,如此两清也好。”
李婆婆听到范宇如此说,不由笑起来道:“他秦虎哪如我儿人品忠厚,左右不过是走个过场,为娘不喜欠人情,如此算是了去我的一桩心事。对了宇儿,娘求你一件事,能不去办些香烛纸钱来,娘过几天想要祭奠我的一位老姐姐。”
范宇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娘,这些小事自然不是问题,交给我去办就是。咱们母子说话,哪里还用如此客气,我稍待便回。”
义母李婆婆要他去准备香烛纸钱,他当然知道是要烧给刘太后的。可关键是,这位刘太后,却是李婆婆的大仇人。当年如果不是刘太后加害,李婆婆也落不到这步田地。虽然知道,但是范宇也无法多问,到时义母愿意说出来,自然就会明白。
到了下午天色将晚,王丰再一次来到了范宇家中。
这一次王丰脸上略带尴尬之色,他一见到范宇,就强挤出几分笑意。
“小兄弟,今日我已经去过了秦家。只是那秦家自视甚高,那秦玉儿与你的良缘,终是无法结成了。”王丰看了看范宇的脸色,有些心虚的道。
范宇当然不会让王丰难看,“王大人古道热肠,这等事也惦记着草民,这份心意我已经领了。至于成与不成,我岂能怪罪王大人。”
王丰脸上的尴尬之色去掉一些,叹气道:“也是我一时兴起,想的少了,这才想着将秦玉儿说与你为妻。却也没想到秦家,有这等门户之见。我当时可是对着那秦虎员外说了,小兄弟机智敏捷,将来必定是有出息的。可那秦员外见识浅薄,只看出身和家产,奈何如之啊。”
李婆婆在一旁听着,这时便摇头道:“王大人辛苦,此事实是老婆子心疼宇儿,有些多事,倒叫大人吃了瓜落。”
王丰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暗道,看来你这老太太也是明白,显然是故意的。
范宇哈哈一笑,“娘不必自责,王大人也不必有愧,今日他秦家看我不起,他日我便让他秦家高攀不起就是。”
他说这等话,也只是缓和气氛打个圆场,以免义母与王丰尴尬。
在心里,范宇却是只盼着义母李婆婆恢复太后身份,好带着自己回汴梁吃香喝辣当蛀虫了。至于秦家什么的,谁愿意和他们家纠缠不清了?
可范宇并不知道,秦虎秦员外此时刚刚来到了范宇家门外。院门与堂屋相距不远,刚好听到了范宇的这句话。
秦虎员外,对于范宇还是有点印象的。毕竟范宇的亲爹范胜,在秦家做了多年的管事,他也见过范宇小时候的模样。
要说相貌,范宇算是个俊俏少年。论到不满意,秦员外也就是看不上他家的门第。家仆之子,怎么配得上主人家的小姐呢?
王丰是县里的主薄,特意前来说合,即使秦员外没有答应,可也对范宇有些好奇。
此次前来,就是想要见一见范宇,看看这少年是不是真的有王主薄说的那么优秀。若是有些意思,让其在自己府中接范胜的缺任个管事,也算给了王主薄一些面子。
结果呢,人刚到了门外,还没有叫门,便听到范宇的大话,心里立时就弄了个不痛快。
宋时的家仆与其余各朝代不同,都是签署契约的雇佣关系,分为长契和短契。契约签定之后,彼此之间没有决定人身自由的权力。如果双方不满意,可以解除契约。
范宇之父范胜,当初在秦家当管事,就是与秦家签了长契。后来病倒之后,便依着契约上的条款,双方又解了约。
此时秦虎员外虽然听到了范宇的大话,也不能冲进去对范宇又打又骂。可是让他硬憋着,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啪啪啪!
秦虎员外拍响了范家的大门,他是喘着粗气拍门,这劲头可不小。
屋中三人当然都听得清楚,范宇急忙出来开门。
一看是秦虎,身后还跟着两个伴当。
范宇的记忆中当然有印象,他拱手道:“秦员外,此时来我这里,可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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