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贯也知道自己办事不够漂亮,便耐心向范宇解释,以求获得对方的谅解。
对于陈贯的说辞,范宇其实早就心中有数,但是对方要好好说出来,自己也不见得不会帮忙。
而且为了泥炭矿的兵源,范宇也必然会与王氏对上,哪怕知道对方麻烦,也不会绕开。
听完陈贯的话,范宇才道:“若是陈使君一开始便与我说,岂不比现在收拾这王氏更加从容?难道陈使君就不怕,我被那王氏所伤?”
这两句话,问的陈贯极为尴尬,不由得连连向范宇拱手道:“此事倒是老夫孟浪了,幸好范钦差无事,否则就是我的罪过。”
但是范宇才不信这老头子的鬼话,这些清正的官员,只怕比那些贪鄙的官吏更加酷烈。
没准就是希望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好坐实了王氏的重罪。用一两个皇亲的生死,来除掉河东路的一大毒瘤。若是真的办成了,反而是一举两得了。
“陈使君,我与曹小国舅这样的皇亲,还要替官家组建新军。我们这两条性命,可不能随意的丧于这等豪强世家之手。我不管你有什么盘算,接下来好好的做事,少一些算计。若是做不到,我为巡边钦差,也可暂时将你扣押起来。”范宇看向陈贯,目光之中甚至还带着点笑意。
陈贯怎么可能听不出范宇的意思,这是让他老实配合。而且范宇也直接指出他用心不纯,也是一种警告。
即使范宇连二十岁都不到,可是这番话也让陈贯汗流浃背。多多少少的被范宇说中了心思,陈贯岂能不心虚。
“范钦差但有吩咐,下官定然配合。”陈贯立时拱手道。
“太原城已经封城了,你带一千兵士去将王家抄了,所有产业的人都收监,财物皆封存。”范宇接着道:“官府去接手城外的泥炭矿,不可使矿工们衣食无着落。若是出了民变,则你我不但无功,而且有罪,那就得不偿失了。”
陈贯急忙躬身道:“是,下官这就带人去王家。”
刚刚转过身,陈贯还没走两步,便被范宇再一次叫住。
“陈使君且稍等。”范宇转向自己的马车道:“王小丁,将那些口供还有告状的百姓,都交予陈使君安排。”
他又一次转向陈贯道:“审理王氏的案子,便也交于陈使君来办便是。使君为官多年,想必刑名之上顾有造诣。王氏一族为祸甚烈,务必穷究其恶以正视听。若上书朝廷,我可与陈使君联名上本,必不使你孤身面对朝中攻讦。”
原本陈贯是心中忐忑不已,范宇让自己来审案子,若是想要将这弄倒王氏的名头安在自己的头上,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当然,这也同样是口黑锅,甩不出去就只能自己背着。
可是范宇现在的这些话,表露出分担之意,却是让陈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范钦差高风亮节,却是让在下感激不尽!若有驱驰之处,尽管吩咐就是了。”陈贯这一次是心服口服。
象他这等几十岁的积年老官吏,却没想过,竟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家伙给敲打了。
一顿大棒几个甜枣,明知是套路,却也要心生感激。
目送陈贯领人走的远了,范宇才领着自己的人回了驿馆。
接下来的太原城中,便是一片乱象。王氏在太原可是豪门,牵扯极广。
陈贯要抓王氏的人封王氏的产业,这动静绝对是一场大地震。
次日,范宇却不去管陈贯如何,而是带着杨文广、狄青、曹傅等人去了城外的矿场。
招募新兵既然开始了,便不会是假的,还是要继续的。
因为有了昨日的那一出,今日招募新军之时,那些矿工们便纷纷前来报名。
这一次的人只多不少,淘汰了一批老弱之后,只留下三千人的青年人。
范宇再一次看着朴增寿支起桌子,便对脸还青肿的朴增寿道:“新军不同以往,只收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在这个年龄之外的,一概不收。”
朴增寿今日的心情,与昨日完全不同,只是脸上有些不好看。
得了范宇的吩咐之后,朴增寿也不多问,便让人写个牌子,立于招募处一旁。
猜青却是不解范宇的意思,不由问道:“侯爷,朝廷招募新兵,都是十五岁到四十岁。为何侯爷却只招募十八岁到三十岁的人。若是这样的话,其余没招上的矿工,岂不是会闹事。”
“他们闹什么事。”范宇不由笑道:“昨日那王氏打手们的下场,这些矿工又不是没见,他们岂敢。我招募这些新军,必然是精锐敢战之士。而且这些新军,也要体力极好才是。否则的话,连龙鳞铠可都穿戴不起来。”
以往朝廷招募新兵,可是四十岁以下的都能收。这次范宇可不管那一套,只要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
这样的兵源都还处于体力的最高峰,也最容易接受新东西。相对来说,可以更快的训练出来。
狄青想了想那龙鳞铠的分量,足足有四十余斤。龙鳞铠虽然不象步人甲那么沉重,但是要穿起来作战,可也不是随便谁都行的。
“侯爷考虑的周到,我不如也。”狄青躬身抱拳,表示佩服道。
“狄青,你心思也甚为细密,所少者不过是多读些兵书。将来,必成一代名将。”范宇笑着勉励道。
他知道狄青经历,自然知道狄青是自学成才的。现在不早点预言,给对方一种信心,将来人家可不会感激自己。
狄青连忙拱手,“谢过侯爷吉言,我只希望能为国杀敌立下功勋,不负自己白来世上一遭。”
杨文广却是深有感触的凑过来搭话,“我等与侯爷一起,岂能不会出人头地。往日在禁军之中浑浑噩噩的虚度光阴,如今在侯爷麾下才多久,便经历了这些事,连官职也连升到了振威校尉。若是新军建成,我等带领新军作战,必可立下功劳。”
虽然杨文广相对油滑,做事也并不果断,但是这家伙终是将门之后,眼光还是更深一些,竟能看到本质。
“我正有让你们执掌新军之意,如此,也方便授于你们新操练之法。”范宇笑道。
这下子就连曹傅,也吃了一惊。他与杨文广和狄青,三人面面相觑,惊诧于侯爷还会练兵。
侯爷还有什么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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