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府衙,后院花厅。
郝立功闻言脸色登时变得冷清,悻悻然地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冷声道:
“殿下年纪尚小,还是不要自误来得好。”
言罢,郝立功不等李晓说话站起身来,单手按着腰间佩剑义正言辞道:
“殿下贵为皇孙,职等身为外臣不宜交往过甚,今日夜深,卑下告辞了!”
李晓闻言笑眯眯地拿起酒杯装模作样的抿了一口,也不拦着郝立功的离去,反而环顾四周道:
“各位叔伯与郝侯看法一致?”
场中众人本就留意着李晓这一桌的动静,郝立功的突然起身和告辞无疑就是给他们的信号。
只见场中众将领一个个都放下了手中的酒食,另一只手也都悄悄地摸向了腰间的兵刃,场面一时间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李晓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张布帛擦了擦嘴,随后将一叠票据放在桌上:
“各位叔伯无需紧张,今日本王设宴,一不限携带的亲卫侍从,二也不下各位的随身兵刃。”
“若本王真要行那摔杯为号之事,那也太小看各位叔伯了。”
场中诸将闻言下意识地都放松了警惕,场面也缓和了不少,倒是郝立功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走好还是不走好。
李晓也不管郝立功,继续自顾自道:
“相信各位叔伯也在京中听说过忠信公司之事,自从城南证券行之后,由本王出主意,整合所有户部坏账以及证券行之死账成立的投资公司,朝廷给予其京中粮米专营之权。”
“主事之人也是当今有名的几家晋商,如今这家公司倒也算走上正轨,盘活了户部三十万两的坏账,虽然不多,但这也才是小半年的时间的成绩。”
程勇一直都坐在原位老神在在地喝着杯中之酒,淡然问道:
“殿下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等勋贵武侯,太祖早有祖训只许购田纳粮,大齐勋爵不得行商!”
李晓闻言看了一眼程勇,笑而不语,其实太祖皇帝此举是为了保证大齐的社会结构平衡,不让贵族阶层无限制地占有社会资源。
但是太祖皇帝怎么也没想到这群勋贵被绝了商贾之路后,这群人居然打起了军营里的主意,吃空饷,喝兵血,如今已是各家勋贵的家传手艺了。
郝立功站了半晌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刀斧手,当即大起胆子,跨步离开座位:
“本侯军务在身,就不奉陪各位了,龙骧营的,与本侯一道走!”
郝立功话音刚落,花厅之中呼啦啦地站起一大波将领,显然都是龙骧营的步卒将领。
甚至就连原本端坐在位的刘英也都蠢蠢欲动地想要站起身来。
李晓见此又从怀中掏出一本奏本,淡然念道:
“天启三年,五月初六,郝立功指使仆人于街市之中殴死秦李氏之夫秦汉卿,强抢民女,是夜,秦李氏于郝府悬梁自尽,五月初七,郝府下人曝尸荒野。”
“天启三年,六月二十三,郝立功奸淫其兄未亡人王氏,被家中主妻撞破,将王氏逐出侯府,六月二十五,郝立功潜入王氏娘家,奸淫王氏姊妹二人,致王氏姊妹吞金自尽。”
“天启四年,八月初二,郝立功于合田坊强买玉器一件,隔日又拿一假物敲诈合田坊,伙同市监司夺人家产。”
…
郝立功听着李晓念出的这一桩桩事件,大手一挥骂道:
“娘的,少个老子扯这些臊,陈年烂芝麻的事,你扯这些有什么用?别说这些事不是老子做的,便就是老子做的,今日你能耐老子如何?”
“李晓,今儿个咱就把话说开了!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打开城门,让出沧州府。”
“老子倒要看看是你李晓的嘴毒,还是反贼的刀快!”
说完,郝立功便要带着一票将领走出花厅,但是不等郝立功走出几步,李晓冷冰冰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今日谁若是离开这里,不管本王是生是死,关于你们家的锦衣卫密报绝对会被呈上御案,总有人得替本王的身死和兵败背锅的。”
“我相信各位也明白其中的道理,累世的富贵,大家可要仔细掂量一下!”
李晓话说到此处,原本跟着郝立功走的一大票将领登时有许多都站住了脚步不敢再继续往前。
原本还乌泱泱人多势众的郝立功一时间变成了小猫小狗两三只的出头鸟,这种境遇不由让郝立功有些恼羞成怒:
“京城的事京城了!你李晓在京城中也不是只手遮天的!别人怕你这套,老子不怕!”
但是毕竟此时自己孤零零的看起来有些势单力薄,郝立功急需有人来撑场:
“来人啊!送本侯回营!”
郝立功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刀刃出鞘的声音,显然是花厅外的郝立功亲兵作势要冲进花厅护卫主将。
一直坐在李晓这桌的蒋浪、王泰等亲近李晓的将领下意识地便站起身来作势要护在李晓身前。
但是不待外间的亲兵冲进花厅内,只听门外又传来了几声突兀的铳声以及几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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