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这话,绵愉笑呵呵的道:“这提议好,私下场合没必要拘礼,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诸位随意。”易知足笑着踱到围栏边,依栏而坐,今日天气有些阴,没有太阳,他选择在这里见众人,倒不是因为清净,而是因为这里开阔,一行人有几杆老烟枪,呆在房间里着实是不合适。
见的易知足选择在靠湖的围栏边落座,一众人想拘礼也是拘不成,索性的分散随意而坐,奕訢率先开口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此番出访西洋,周游列国,不仅是大开眼界,也让咱们意识到我大清与西洋列国的巨大差距......。”
易知足颌首道:“出访西洋使团能够清楚看到大清与西洋各国之间的巨大差距,元奇这番心思就没白费。”
醇郡王奕枻笑道:“国城兄倡议朝廷组建大规模使团出访西洋,目的就是让朝廷认识到大清与西洋各国的差距?”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凡事都怕对比。”易知足缓声道:“大清遭遇了两次西洋入侵的危机,最终都化险为夷,朝野上下一片欢腾的时候,或许就我最清楚,大清将面临更大的危机。
这次英法西荷四国入侵,得以大胜纯属侥幸,若不是南洋海军舰队装备了新式后装线膛炮,有实力封锁渤海口,这一战,纵使津京陆战能胜,战争也必然旷日持久。
以英法两国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展现出来的实力,这场战争持续下去,战败的必然是我大清,所以说,这一战能大获全胜,实是天佑我大清!不过,这次有天佑,下次还有没有天佑?
以我大清目前的军事实力,综合国力,有没有能力应对一场克里米亚战争那样规模大小的战争?有没有能力应对一场兵力超过百万的大规模战争?”
“没有!”易知足语气笃定的道:“与英法两国对比一下,就会发现,我们在经济、政治、军事、文教等方面与两国有着极大的差距,如果现在我们不能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将无法应对下一次西洋入侵的危机!
值得欣慰的是,在接连两次安然度过西洋入侵的危机之后,尤其是在第二次大胜的情况下,诸位还能清醒的认识到大清与西洋强国的巨大差距。”
听的这番话,绵愉瞥了载垣一眼,心里暗笑,朝廷认识到的不是大清与西洋各国的巨大差距,而是与元奇的巨大差距!若非是元奇压的朝廷喘不过气来,朝廷根本就不可能赞成奕訢等人提出来的变法革新!
奕訢沉声道:“西洋还会入侵?”
“如果我们不够强大,西洋入侵是必然,而且是频频入侵。”易知足颌首道:“现在是霸权时代,抛却英吉利、法兰西不说,普鲁士、美利坚、沙皇俄国,奥匈帝国、撒丁王国尽皆雄心勃勃,一旦强势崛起,谁会放过利润巨大的东西方贸易?”
奕枻接着道:“国城兄的意思,朝廷必须变法图强,富国强兵,否则必然是战连祸接。”
听的这话,易知足一笑,“诸位如此大阵容前来上海,不是为了变法?”
“此番前来上海,确实为变法之事而来。”见的说破了,奕訢索性爽快的点明,“朝廷也意识到与西洋列强存在着巨大的差距,非得变法图强不可,是以,朝廷计划推行一系列的变法,包括军事、经济、文教、政治、法制等方面,我等是特意前来征询国城兄的看法。”
“朝廷立志变法图强,富国强军,这是大清之幸,亦是百姓之幸。”易知足不假思索的道:“元奇会积极响应,并大力支持配合。”
这可以说是句空话,但却表明了态度,在场众人没人觉的意外,毕竟易知足明里暗里多次鼓励朝廷变法,方才那番话也是鼓励朝廷变法图强,只不过,他这个态度,反而让众人心里不踏实!
元奇虽然没有明着割据地方,但实际上却与割据无异,一直以来也是隐隐与朝廷抗衡,朝廷变法革新以图富国强军,按理,元奇是应该反对,并且千方百计阻扰才合乎情理,但他却偏偏支持,甚至不惜逼迫朝廷进行变法革新,推行新学,科举革新,实际就是教育革新。
众人心里虽然不解,却是没人敢直言相问,实则也问不出口,而且即便是问了,对方也不可能实言相告。
奕訢一脸和煦,满面春风的道:“天下皆知,国城兄素来以国事为重,元奇亦处处以大局为重,得元奇极力支持朝廷变法,实是朝廷之幸,万民之幸。”
易知足点了支烟,语气轻松的道:“此番变法革新,可否方便详细说说?”
“国城兄熟知中西,见识渊博,眼界开阔,虑事深远。”奕訢含笑道:“此番咱们一行前来,不仅是为了争取元奇对朝廷变法的极力支持,也是特意前来听取国城兄对变法的高见。”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文教方面,是推行新学,革新科举,军事方面,是革故鼎新,着力裁减旧军,编练新军,明年开始,把原有各省的绿营、防勇逐年裁减十之二三,分三至五年全部裁淘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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