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这话,奕欣接着道:“听闻东海舰队正协助倭国平乱,大连和旅顺的港口建设也不宜停罢。”
“停一停无妨。”易知足道:“港口建设,修筑河道,需要大量的水泥,元奇与朝廷合作在唐山修建的水泥厂已经投产,规模不算大也不算小,但生产的水泥却不能在水下凝固,也怕海水腐蚀。
朝廷可以与英法洽谈,引进水泥厂,独资或是合资都可以,海港的建设需要各种特种水泥,象这类可以填补国内空白的项目,哪怕是亏本赔钱,咱们也必须积极引进。”
随着唐山水泥厂的投建,水泥在北方开始得到广泛的应用,在修建港口和炮台方面更是必不可少,奕欣、肃顺对于水泥都自认是比较了解,听的这话,两人都有些吃惊,肃顺更是忍不住在问道:“还有能在水下凝固的水泥?”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易知足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引进水泥厂要注意,普通的水泥我们不需要,投建了元奇也能把他挤垮,如果他们也没有研制出这种水泥,可以诚恳的邀请他们与咱们一道研制开发。”
说着,他有意将话题岔开,“朝廷大举移民开发东北,也应该考虑修建铁路,同时加紧对东北矿藏的勘探,诺大的东北必然也蕴藏着丰富的矿藏,煤铁矿以及石油都是发展工业必不可少的。
别一天到晚想着退守东北,即便没有铁路,你们也退不回东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坐享天下两百年的满洲八旗早已不复未入关之前的锐气和勃勃生机,朝廷应该正视这一点,真心实意的筹备立宪,若是抱着封建专制皇权不放,别说退守东北就是退到西伯利亚,亦无立身之地!”
听的这话,怡亲王只载垣脸色登时有些不自在,很显然,这话是说给他听的,让他转告慈安皇太后,而且这话也等于是表明了元奇的态度,朝廷就是想退守东北,也不允许!
长谈了半个多时辰,奕欣三人才起身告辞,出的镇南王府,载垣回首看来一眼,长叹了一声,虽说与易知足谈话,不象入宫觐见那般拘谨,但易知足无意间流露出的态度却是咄咄逼人,他心里憋屈的慌。
奕欣瞥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道:“先上车,去本王的别院。”
这几年奕欣往来上海的次数渐多,为着方便,他特意在在镇海路距离镇南王府不远的地方买下了一处园子,三人进了园子,载垣才忍不住道:“易国城毫无人臣之态,日后必为祸患!”
“他要推翻的就是封建专制皇权,如何还能指望他有人臣的自觉?”肃顺抢白了他一句,“元奇有心为祸,也无需等到这个时候了。”
载垣不依不饶的道:“他易国城能有今日之地位,都是朝廷的封赏。”
“笑话。”肃顺冷笑道:“他身边的人谁个不是称呼他为大掌柜,也就咱们称其镇南王,易国城的权势来自他一手创办的元奇和元奇新军,不是朝廷封赏的藩王!”
载垣悻悻的道:“元奇能一步步发展到今日的地步,也离不开朝廷的扶持!”
“也没外人,咱们就别往自家脸上贴金了。”肃顺讥讽道:“朝廷给予元奇什么扶持了?倒是元奇给予朝廷的扶持不少,元奇创办这些年来给了朝廷多少银子?”
听的两人斗嘴,奕欣一脸的无奈,漫声道:“也就是易国城,换了谁坐这元奇大掌柜的位置,只怕早就割据称王,举兵北伐了。”
这是一句大实话,载垣、肃顺登时都不再吭声,易知足可以说坐拥东南十余省,有着雄厚的财力支撑,又握着十余万虎狼之兵,若是举兵北伐,大清只怕早就亡国了!
进的房间,待的下人奉上茶水,奕欣屛退了下人,这才开口道:“英吉利经济危机,对我大清低价倾销,大到铁路修建,船舶制造,小到日用百货,元奇采取对国内众多实业补贴的方式以抵制低价倾销,这需要耗费多大的财力?”
“恭王这话不对。”肃顺直言不讳的道:“铁路修建,船舶制造,元奇并不抵制,反而是欢迎,他抵制的是国内能自行生产的机器以及纺织品,还有其他日用品诸如卷烟,肥皂、玻璃制品、火柴、衣帽、文具、皮包之类的。西洋路途遥远,运费不菲,即便是补贴,也费不了多少银子,更何况,他还是以取消对朝廷的各种补贴为条件。”
“费不了多少银子?”奕欣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讥讽,“肃相怕是对于大清每年洋货的进口总额不甚清楚。”说着他比划了一个六的手势,“去年的洋货进口总额是六千四百万两白银!若是低价倾销,数额只增不减。”
六千四百万两白银?肃顺被这个巨大的数字吓了一跳,登时就不吭声了。
载垣心里一动,试探着道:“六爷的意思,借这机会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奕欣以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道:“怡亲王是对朝廷与元奇现在的这种平和的关系不满,想挑起战端?知道元奇为了西北持续扩张扩招了多少兵马吗?新疆五万,广西和淮北五万,一次性扩招了十万!元奇现在拥有的海陆军已经超过三十万!你觉的易国城嚣张跋扈,本王还觉的他太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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