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太阳,慢慢地落山了。
当西边最遥远的天际上,那一抹残红也慢慢消失后,黑夜来临了。
掠过山巅的风,也明显大了,凉了。
成群的蚊子,在它们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更努力的嗡嗡着繁衍后代,寻找吃的。
究竟有多少天了,蚊子们都没遇到李南方这种舍身饲虎的大善人了?
躺在青砖砌成的板凳上,好像死狗那样呼呼大睡,任由各位蚊子可劲儿叮咬,他自巍然不动,这不是大善人,还有什么人才能配得上这个称号?
蚊子没有咬醒李南方,他被尿憋醒了。
满天星斗下,顺着秋风解开裤子,尽可能的向远处尿,眼见一条亮晶晶的水线随风飘落,李南方很有种成就感。
山巅四周,一片昏暗的安宁,很远处的公路上,有车灯不时来回穿梭,再远处的青山市区,则是星光点点,仿似那边是天堂。
独独没有来拿走信物的死杀同伴出现,难道他们没有跟踪来,还是看出李先生其实很牛逼,不敢擅自露面?
李南方觉得肯定是后者。
死杀的同伴,应该能看出他跑来这荒郊野外的目的了,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是段段不敢轻举妄动的。
坐在青砖板凳上,倚在柱子上,李南方点上一颗烟,遥望着更加荒凉的西南方向,幽幽叹了口气:“唉,高手寂寞,如雪。”
一个人独处时,没必要把太多精力,都浪费在装逼上。
找点有意义的事来做,比方给老谢打个电话,请问下这三个铜板的来历。
虽说不敢确定老谢能知道铜板的来历,他毕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能给李南方指点一二的。
李南方刚去八百之前,那边只有一部固话。
但在他被蛇咬后,谢情伤就搞来了一部手机,通过军用卫星的加密频率。
所以现在他能直接给老谢打电话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先打给师母,再麻烦她去喊人。
现在大移动的业务覆盖网络,越来越强势完善了,李南方身处西南郊区的荒山野岭间,信号依旧满满地。
手机内传来几声嘟嘟后,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是薛星寒。
李南方明明是给老谢打电话好吧,她怎么接听了,一点都不尊重男人的隐私。
如果非得让李南方找出一个最怕的人,那么这个人肯定是薛星寒。
以往每次想到这个泼妇,他就会觉得耳朵疼——那可是在长达十余年间,总是被她动不动就拧耳朵,才形成的条件反射。
“啊,薛阿姨。”
下意识的,李南方赶紧放下踩着青砖凳的右脚,腰板停止,又微微弯下,满脸都是恭敬讨好的笑容。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
“那,我谢四叔呢?”
“在给老娘洗脚。”
大马金刀蹲坐在椅子上,任由老谢半蹲在那儿给洗脚的薛星寒,徒然升起一股子自豪感。
老谢唯有苦笑,更想拿头去撞树干,你说我干嘛要嘴欠,说她做的菜不好吃呢?
想到得罪老婆,如果不洗脚今晚就别想上床,老谢真心不愿别人知道这事,连连给薛星寒使眼色,示意她赶紧三言两语打发掉那小兔崽子,继续夫妻俩人的温馨闺房私生活,可好?
偏偏那小兔崽子的声音,自手机内传来后清晰可闻:“恭喜谢阿姨,贺喜谢阿姨,贵伉俪真乃我辈楷模啊。只盼我来生化为女子,能像您——”
薛星寒还是很懂给老公留面子的,打断他的话:“有屁快放,不然有人就会羞恼成怒了。”
“是,是,我马上就放。”
李南方连声答应着,话锋一转:“薛阿姨,麻烦你问问谢四叔,我今天拿到了三个铜板。”
“铜板?”
薛星寒稍稍一楞,说道:“你等等。”
铜板这东西,又不是什么外星产物,一般人在听说后,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惊讶,但薛星寒很清楚,如果这三个铜板的来历不诡异,李南方也不会特意给老谢打电话。
这婆娘虽说对老公跋扈了些,可很清楚有正事时,该摆正态度。
谢情伤站起来,擦了擦手,接过手机,顺势坐在了薛星寒坐过的椅子上,语气温和的说:“什么铜板?”
他刚问出这句话,薛星寒就抬起他的脚,除掉他的鞋子,把她的脚放在了木桶中,一双不次于青春少女的小手,在他脚上推拿了起来。
谢情伤扫了妻子一眼,目光更加温柔,甜蜜。
结婚前,是薛星寒哭着喊着,追着赶着的追求老谢,让干啥就干啥,只要你肯娶我就行,姑奶奶不在意穿什么衣服,又是摆出什么姿势——
但等她为老谢家生了个儿子后,这地位就像喷泉那样,噌地一下就起来了,把老谢死死踩在了脚下,让老谢总是被他那些兄弟嘲笑,千古第一怕老婆。
男人真正的怕老婆,是因为太爱她,怕失去她,才会逆来顺受,无所不从,这没什么丢人的,所有怕老婆的男人,都该值得自豪,骄傲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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